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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3/5)

。我们想要朴素的、白色的那种。

“那简单,”他说。现代人喜欢新式样、新色彩,法国卫生设备正掀起一场大革命,设计家不爱用传统的白色。不过,最近他看到一型,可能正是我们要的。他翻找他的目录——这儿他相信,就是这个。

“哇塞!高级马桶!”他把目录照片推向我们。照片上活像古董瓷器的,是皮尔-卡丹牌马桶。

“看到没有?”曼尼古西说:“还是皮尔-卡丹设计的呢。”确实如此,除了有皮尔的签名之外它完美无缺,看起来就像个马桶,而不像个金鱼缸。我们订购了两个。

一周后,曼尼古西打电话来,忧伤地告诉我们,卡丹公司不再制造我们想要的那种马桶了。“劫数啊”但他会继续搜寻。

又过了10天,他带着胜利的姿态再次登门;走上台阶时,高举着另一份产品目录挥舞。

“一样高级!”他说“一样高级!”

皮尔-卡丹也许丢下浴室不管了,但英勇的库勒耶(Courreges)接替了他的位置。库勒耶的一款设计与卡丹相似,而且相当自制地没有在上面签名,让马桶保持纯白。我们向曼尼古西道贺。为表示庆祝,他同意来一杯可口可乐。举起杯子,他说:“今天有了马桶,明天再看暖气。”在摄氏33℃的阳光下,我们听他说明暖气将会多暖。他并且讲述为装暖气须得如何敲打房子。墙壁要凿洞,尘土会飞扬,钻的噪音会盖过蜜蜂嗡嗡声和知了鸣叫声。“工作期间只有一样好处,”曼尼古西说“两三周内不会有客人。”呢!是啊。

可是在这段噪音震耳的隐居期来临以前,我们还准备迎接最后一位客人。此人笨拙又倒媚、粗心又毛躁,老是打翻东西、砸损物件。因此我们特地邀请他在一场大破坏之前光临,好把他来访期间制造的碎片残骸,一并埋葬在八月的断垣瓦砾之下。他是班尼,我相交15年的密友。他不讳言自己是“全世界最差的客人”我们喜欢他,但得随时提防。

班尼的风采

预定抵达时间过了好几个小时,他才从机场打电话来,问我可否开车去接他。出租车公司方面出了一点小差错,他困在机场来不了。

我在机场楼上的吧台找到他,正怡然自得地喝着香摈,翻阅法文版的《花花公子》杂志。这人年近50,身材瘦长,极其英俊游洒。他穿一件高雅的西装,衬衫却灰脏不堪,裤子也像是烧焦了似的。“抱歉把你拖出来,”他说:“可是他们没有车了。喝杯香摈吧。”

他告诉我怎么回事。这个人,什么倒婚事都发生在他身上。飞机准时抵达,他预订的一部活动敞蓬车也已经等在那里。顶蓬放下了,午后的阳光明媚,班尼兴高彩烈。他先点起一支雪茄,还没开上高速公路。和风吹袭下雪茄燃烧得很快,才20分钟,班尼便把烟头扔了。他逐渐发现过往的车辆都向他招手,他遂也招手,心想,法国人何时变得这么友善了。

还差几公里就要上高速公路时,他才意识到车后起了火,是那没熄灭的雪茄烟头掉在椅垫上惹的祸。他形容自己如何沉着冷静,把车子停在路边,站在前座向火焰撒尿时警察来了。

“他们非常和气,”他说:“但他们建议我把车子开回机场。出租车公司的人十分顽固,说什么也不肯换一部车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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