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着,此一情况完全无法改善车内热度过高的“脾气”卡米拉生着闷气,对鲁弟、帕拉多、龌龊的小汽车、法国,以及徒劳无功的追逐,感到彻底的厌倦。她对问题的解决之道——走到机场大厦,搭上第一班往巴黎的飞机——果然引起霍尔兹带刺的回应。她现在坐着,双唇紧抿,以憎恶的眼神瞅着帕拉多粗脖子上的汗水。霍尔兹对着自己咕哝,想发出声音来。
“一定是这样,”他最后说道。“他们以为他们可以卖掉;他们有可能要去谈生意。总之,我们目前只知道这么多。帕拉多,法拉特岬,越快越好。”霍尔兹突然转向卡米拉,她退缩了一下。“你可以找到狄诺伊的房子吧,对不对?你在那里待过那么久。”
“你要怎么跟他说?”不过霍尔兹的思绪已经飘得很远了,他的想象力正在编写故事,内容是有关法兰岑的偷窃、叛变、阳奉阴违,以及他自己作为关键时刻的救星的英雄行径。
狄诺伊试图了解塞鲁斯和安德烈所轮流描述的细节,他度过了吓人、几乎耸人听闻的半个小时。在他们交谈时,他的眼睛不时地返回靠在椅子上的两幅油画。他暗忖,不管这些人还做了什么,他们至少把他的塞尚带回来了。而此一事实意味着某种程度的诚实。他该不该相信他们?他该不该信任他们?既然画已经回到他的手上,他有必要吗?
“理所当然的,”塞鲁斯说道“你可能不想和我们再有任何的瓜葛——”他一脸愁苦的表情“——不过万一你仍然决定要卖画,那么我想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处理得相当谨慎,而且你如果需要推荐人,我也会很乐意提供给你。”
狄诺伊凝视着身旁四张专注的脸庞,再瞧一眼油画一一伪造者画得实在太传神了——耸耸肩。“你们不会期望我马上回答吧?”
我当然期望,塞鲁斯心想。“当然不会。”他说。
门厅的电铃响起,狄诺伊告退去应门。他返回房间时,一脸的困惑。“有人说他和鲁道夫-霍尔兹在一块,”他说。“我没有开门。”
经由打开的窗户,他们听到连续两声枪响,然后又一声。“我想他已经自个儿动手了。”安德烈说道。“这里有没有别的出路!”
犹诺伊望着窗户。车道的尽头,一个身影正踢大门的铁栅。“跟我来。”拿起油画,他引领他们来到房子的后面,穿过外头的露台,进入通往码头的隧道。“我必须报警,”狄诺伊说道。“太过份了。”
那个可怕的家伙对着大门一口气射完一弹匣的子弹,卡米拉吃惊地缩在一旁。她可以感觉得出,严重的偏头痛即将在她身上发作。‘鲁弟!鲁弟!阻止他这里是法拉特岬!老天!”
霍尔兹没有理她,看着帕拉多又向门锁端一脚。法国人摇摇头。‘你想不想用车子撞开它?”
霍尔兹咬嘴唇,隔着大门的栏杆望向里面,试图接受“已经太迟了”这种事实。狄诺伊也许早就报了警,而他们只有一条路可退:就是他们的来时路。是离开的时候了;他可不想被警察逮个正着。而且他了解到,他无法把那幅画抢回来——即使能,也不是在这里。但是派因会回纽约,一旦他回到纽约…经由树梢,可以看到远处有物体在移动,霍尔兹眯起眼睛,望太阳光中。他看到一个小东西划过如镜的深色海洋,在海平面留下长长的白色切痕,自房子下方以一条直线延伸出去。他步出大门。“算了,”他说。“载我去机场。”
他们屏住气息,一直等到所乘的水境船驶离岸边有二百码远,才又恢复呼吸。露西放松她紧抓住安德烈的手。“我实在不想告诉你,”她说“但是我会晕船,除非有能让我分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