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德·布里克萨特神父,叫他照料一下弗兰克,怎么样?"
她的眼睛并没有露出愉快的神色,不过,她的面颊上却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好吧,帕迪,就这样办吧。只是要让他保证不能叫弗兰克知道我们发现了这件事。弗兰克肯定认为我们不知道,他会安心的。"
几天之内,菲恢复了她的活力,对装饰大宅的兴趣使她忙碌着。但是,她的沉默无言又变成了郁郁寡欢,只是倔强不屈的神态更少了,表现出一种呆滞的沉静。好象她对大宅最终的外貌如何的关切超过了对她家庭生计的关切。也许,她认为他们在精神上已经能照顾自己,而史密斯太太和女仆们会照顾他们的物质生活。
然而,发现了弗兰克的困境却深深地影响了每一个人。大一些的男孩子们为他们的母亲感到悲伤,彻夜辗转,在那可怕的时刻她的那副面容时时映入他们的脑海。他们爱她,前几个星期中她的那种欢快给他们留下了永远难以忘怀的一线光明,激起了他们想使这光明失而复得的热切愿望。如果说,在这之前,他们的父亲是他们的生活赖以转动的枢轴,那么,从那时候起,他们的母亲就与他同等重要了。他们体贴地、一心一意地关心着她,不管她如何冷淡他们都不计较。不管菲想要什么,从帕迪到斯图,克利里家的男人都协力同心地使她生活顺心,每个人都要求自己始终不渝地做到这一点。任何人都没有再冲撞过她或叫她伤心。当帕迪把那珍珠首饰送给她的时候,她只是简短而又干巴巴地说了一声谢谢,既没有感到快活,也没有兴趣仔细地看一看;但是,大家都在想着,要不是因为弗兰克的话,她的反映该是多么不同啊。
倘若不是搬进了大宅的话,可怜的梅吉不会遭受更大的痛苦,因为梅吉还没有被接纳进完全由男人组成的保护妈妈的同盟(也许是考虑到让她加入显得有些勉强)。父亲和哥哥们希望她承担菲显然不愿做的一切事。结果,是史密斯太太和女仆们与梅吉一起分担了这个重负。菲最厌恶的事就是照看那两个最小的儿子;史密斯太太完全挑起了抚养詹斯和帕西的担子,那股热情劲儿没有使梅吉对她感到不安。她觉得,这两个孩子迟早问得托付给这位女管家;这反而使她感到高兴。梅吉也为母亲感到悲伤,但是并不象男人们那样全心全意,因为她的忠心受到了极为痛苦的考验。菲对詹斯和帕西的冷漠,深深地伤害了充满她内心的那种母爱。她心里想,要是我有了孩子,我决不会偏爱他们中间的一个的。
当然,住在大宅的滋味和以前完全不同。首先,不习惯每个人都有一间卧室。他们根本用不着为里里外外收拾房子的活儿而操心。从洗衣、熨烫到做饭、打扫房间,所有的事情都被明妮、凯特和史密斯太太包下来了,谁要是帮她们一把,她们还感到惊惶失措呢。由于食物充裕,还能挣到一小笔工钱,络绎不绝而来的无业游民都暂时地作为牧场杂工记入了牧场的花名册。他们为庄园劈柴,喂养家禽和猪,挤奶,帮助老汤姆看管那些可爱的花园,干着所有的粗重活儿。
帕迪已经和拉尔夫神父通了信。
"玛丽财产每年的收入大约有四百万镑,谢天谢地,米查尔公司是一家私人拥有的公司,它的大部分财产都投资在钢铁、造船和采矿工业上。"拉尔夫神父写道,"因此,我所转让给你的,不过是玛丽财产中的沧海一粟,不及德罗海达一年盈利的十分之一。用不着再担心坏年景了。德罗海达牧场盈利甚厚,如果必要的话,我可以永远豁免你上缴的利息。这样,你所得到的钱就完全是你应得的,不会削弱米查尔公司。你得到的是牧场的钱,而不是公司的钱。我只需要你把牧场的帐簿保存好,并诚实地记帐,等候查帐员。"
在帕迫接到那封非同一般的信之后,有一次趁大家都在家时,他在那间美丽的客厅里举行了一次会议。他那罗马式的鼻子上架着那副读书用的钢框眼镜,坐在乳白色的椅子里,把腿舒舒服服地放在与椅子相配套的垫脚翕上,烟斗放在沃特福德烟灰缸中。
"这封信太棒了,"他微笑着,愉快地环视了一下。"我想,我们对此应当向妈妈说声谢谢才是,对吧,小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