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我记得我第二次遇见她时，她如何告诉我，她没有想到会再次见到我，下一次我见到她，她说她以为我是一个有xi毒瘤的人，再下一次，她把我称为神，然后她试着自杀，然后我也试，她又试，不行，这一切只有使我们更加亲密，亲密到这样的程度：我们互相渗透，jiao换个xing、名字、shen分、宗教、父母兄弟，甚至她的shenti也经历了剧变，不是一次，而是多次。起初，她又大又天鹅绒般柔ruan光hua，像mei洲虎，其蹲伏、tiao跃、扑食等姿势，都有着猫科动wu那柔hua的、容易使人误解的力量，然后她变得消瘦、单雹脆弱，像矢车ju一样，随着每一次变化，她进行了最jing1细的调节——pi肤、肌rou、肤se、心境、步态、姿势，等等。她像变se龙一样千变万化。没有人能说chu她真正是什么样子，因为对每一个人来说，她都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一段时间以后，甚至她自己也不知dao自己是什么样子了。后来发现，在我遇见她以前，她就已经开始了这个变形过程。像那么多自认为丑的女人一样，她要使自己漂亮，漂亮得令人yanhua缭luan。为了zuo到这一点，她首先抛弃了她的名字，然后是她的家ting、她的朋友，以及将她束缚于过去的一切。她充分利用她的聪明才智，一心一意要培养她的mei、她的魅力，其实她已充分拥有这些东西，但她却相信它们是不存在的。她始终在镜子面前生活，研究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势、每一个最不引人注意的鬼脸。她改变她的整个说话方式、她的措辞、她的语调、她的重音、她的词汇。她表现得如此老练，以致于gen本不可能把起源问题提chu来进行讨论。她总是很警惕，甚至在睡梦里也这样。她像一个chuse的将军，很快就发现，最好的防卫是进攻。她从不留下一个阵地不去占领；到chu1都驻扎着她的前哨、侦察员、步哨。她的脑子里是一盏永不熄灭的旋转探照灯。

看不到她自己的mei、她自己的魅力、她自己的个xing，更不用说她的shen分，她便致全力于制作一个神话人wu，一个海lun，一个朱诺，她们的魅力，无论男女都无法抗拒。尽guan对传说一无所知，但她自动地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创造本ti的背景，创造在意识到的起源之前的一系列神话事件。她不需要记得她的谎言、她的虚构——她只需要记住她的角se。再大的谎言她也能说chu口，因为在她扮演的角se中，她绝对忠实于自己。她不必发明一个过去：她记得属于她的过去。她从来未被一个直截了当的问题难倒，因为除非是转弯抹角地，她从不在对手面前亮相。她只亮chu不停转动的多面ti的各zhong角度，令人目眩的三棱镜之光。她不是一zhong静态时可以最终捕捉到的存在，而是技巧本shen，不屈不挠地cao2作着反映她创造的神话的无数镜子。她一点儿也静不下来；她永远高于她在自我真空中的多重shen分之上。

她不打算使自己成为一个传说中的人wu，她只要求她的mei得到承认，但是，为了追求mei，她完全忘记了她的探索，成为她自己创造wu的牺牲品。她如此倾国倾城地mei丽，以至于有时候她很吓人，有时候绝对丑于世界上最丑的女人。她能激起恐惧和忧虑，尤其在她的魅力达到高峰的时候。就好像盲目的、不可控制的意志，照透了创造wu，揭louchu怪兽的本来面目。

锁在黑窟窿的黑暗中，没有世界可以让我们观看，没有对手，没有竞争者，意志的动力减弱了一点儿，给她一zhong熔化的钢一般的光辉，从她嘴里吐chu来的话就像熔岩，她的routi贪婪地要抓住什么，站到jian固、实在的东西上去，以便重新组合，并休息片刻。这就像沉船上发狂似地发chu的远距离信号，一个求救信号。起初我将它误解为激情，误解为rou同向moca产生的狂喜。我以为我发现了一座活火山，一座女xing的维苏威。我绝没有想到，一条人类之船正在绝望的海洋，在yang痿的ma尾藻海沉没。现在我想到那颗透过ding篷窟窿发着微光的黑星星，那颗悬挂在我们房事斗室上方的固定星星，比绝对的上帝更固定，更遥远，我知dao这就是她，真正她自shen的一切已化为乌有：一个没有外观的死亡的黑太yang。我知dao，我们就像两个试图隔着铁格栅zuo爱的疯子，正在给“爱”这个动词变位。我说过，在黑暗中luan抓luan来一气的时候，我往往忘记她的名字，她的模样，她是谁。这是真的。我在黑暗中因求之过急而失败。我hua离rou轨，进入无边的xing空间，进入某个人建立的波dao：例如，只在一起呆了短短一个下午的乔治雅娜、埃及婊子台尔玛、六七岁的女孩子卡洛塔、阿拉娜、乌娜、莫娜、玛格达，漂liuwu、鬼火、脸、shenti、大tui、cashen而过的地铁、一场梦、一个回忆、一zhong心愿、一zhong渴望。我可以先从一个星期日下午在铁dao边的乔治雅娜讲起，她那带点点的瑞士连衣裙，她摇摆的pigu，她的南方腔调，她那挑逗xing的嘴ba，她的酥xiong；我可以先从乔治雅娜开始，无数打了标记的xing烛台，努力向外向上，通过窟窿yan儿造成的结果而进入到第n维的xing空间，一个没有尽tou的世界。乔治雅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