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赫尔曼与多罗特娅》（1798）是歌德的一情长诗。

①绍特（1843～1896），德国天主动本笃会修士，曾编撰了一本传很广的《天主教弥撒书》，俗称《绍特》。

我们在海滨炮兵连一直住到夏天，经常没完没了地比赛手球。在家属前来探望的星期日，我们和常来的那几个姑娘以及她们的妹们在海边沙丘的草丛里或老练或笨拙地来去。我每次总是一无所获，直到今天我还是没有去掉这优柔寡断、自惭形秽的弱。还有什么事呢？分发薄荷卷糖，行病常识教育，上午讲授《赫尔曼与多罗特娅》①，下午练98式卡宾枪②，书信往来，四味果酱，歌咏比赛…我们还在工作之余游到我们的沉船上去，在那里经常可以遇到一伙一伙逐渐长大了的低年级男生。我们之间少不了闹矛盾。在往回游的时候，我们怎么也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使我们整整三个夏天都迷恋着那条布满鸟粪的破船。后来，我们被安排到佩隆肯区的八十八毫米炮连，不久又调往齐同肯贝格区炮兵连。当时曾经有过三四次空袭警报，我们连还打下了一架四引擎轰炸机。然而，从连文书室开始，一连几个星期都有人持说敌机是碰巧击中的——此间，我们继续吃卷糖，讨论《赫尔曼与多罗特娅》，练习如何行军礼——

后来，我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推算一下总有一年多吧。不过，无论当时还是现在，没有见到你绝不意味着我会忘记你和你所努力争取的对称。再说，也总有一些与你有关的痕迹：倘若我看到一只猫，无论它是灰的、黑的还是的，我前立即又会现那只老鼠。然而，我一直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应该去保护这只小老鼠呢，还是唆使那只猫去捉老鼠。

没等我们互相问候，她就像乡下人似的天南海北、喋喋不休地唠叨开了。倘若有行人走近，她就抓住我的肩膀，将嘴凑近我的一只耳朵。烈的话语伴随着柔风细雨。她开始谈的净是些无关要的事，譬如采购经历：“从前凭证供应的东西，如今也买不到了。”我从她那里得知：洋葱又缺货了，在策拉特那里还能搞到红糖和大麦(米查)儿①，奥尔魏国铺还有一些油炸猪罐——“全是纯猪的”虽然我并未提示一个字，她最后还是言归正传了：“这孩现在不错。他虽然在信里没有这么写过，但也从未抱怨过什么。他简直就跟他爹也就是我的那个妹夫一模一样。他现在到了坦克兵队，在那儿可比当步兵活络多了，就是刮风下雨也不打。”——

①在小说《铁鼓》中，策拉特家曾过贩卖民地产的农副产品的行当。

她的低声细语钻我的耳朵。我得知了尔克的新发明——他像小学生似的在每

不，我没有回看他。不相信吗？但是“尔克没有回看我”这句话倒是毋庸置疑的。我的的确确曾经多次回张望，因为再也没有人迎面走来，使我得到帮助，就连那个咚咚咚地敲着玩鼓的小淘气也不知上哪儿去了。

霍滕-索恩塔克和埃施比我早加青年义务劳动军，他们俩都是自愿报的名。我在加哪个兵的问题上始终犹豫不决，因而耽误了报名。一九四四年二月，我和班里的大多数同学一在临时教室里参加了相当正规的毕业考试，此后很快就收到了参加青年义务劳动军的通知。我这时已经离开了防空服务团，并有整整两个星期的空闲。我想在中学毕业证书之外再笔别的什么易，找人吊吊膀。自然首先是去找图拉-波克里弗克，她已经十六七岁，只要是男的，她几乎来者不拒。但是，我运气不佳，甚至就连霍滕-索恩塔克的妹妹也没到手。我怀着颓丧的心情——一个表妹的来信使之略有缓和，她们家因遭飞机轰炸迁居西里西亚——到古夫斯基司铎那里辞行，并且答应从前线休假回来时为他辅弥撒。临别之前，他送给我一本新版《绍特》①和一尊小巧玲珑的铜质耶稣受难像——赠给信奉天主教的应征者的特制品。在回家的路上，我在熊街和东街的叉路碰上了尔克的姨妈。她在大街上总是着一副镜片很厚的镜，谁也甭想躲过她的睛——

想知，他来奥利瓦区什么，是不是已去看过古夫斯基司铎。他告诉我，他们那里的伙还算说得过去，但没有听说附近有少女义务劳动军。他认为关于游击战的传说得有些过分，但也绝非捕风捉影。这次他是受中尉分队长的委派来奥利瓦区搞一些件，两天公差。“今天的晨祷结束之后，我和古夫斯基谈了几句。”他了一个表明心情不愉快的手势，继续说“他还是老样，随他去吧！”我们开始移动脚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②98式卡宾枪，一的自动退壳和连续击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