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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章(2/5)

最后两百米我游得更慢了。为了便于换气,我没有改变姿势,仍然游蛙泳。伟大的尔克仍像往常那样坐在罗经室后面的影里,只有膝盖暴光下。他肯定已经潜下去过一次。一首序曲时断时续的余音回在飘忽不定的海风中,传到我耳朵里时只剩下一些细碎的声波。这是尔克玩的把戏:他钻小舱房,摇足旧留声机的发条,摆好唱片,随后披散着漉漉的中间分发爬上舰桥,蹲在影里静静地聆听自己放的曲。海鸥盘旋在沉船的上空,用嗷嗷的鸣叫赞颂灵魂转世的信念①——

在两次划之间——有足够的浮力——我回想着:事情发生在放暑假前的最后一个礼拜天。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呢?隆尔在北非东山再起;克里米亚半岛终被攻克①。复活节之后,我们升人六年级。埃施和霍滕-索恩塔克自愿报名参军,两人报的都是空军,但是,就像我似的,犹豫来犹豫去,一会儿想报海军,一会儿又不想报海军,结果,他们俩都了装甲特队,那是一个比较优越的步兵兵尔克没有报名。他不仅再一次破了例,而且还说:“你们大概脑发胀了!”实际上,年长一岁的尔克最有条件在我们前面。但是,现在写下这些的人绝不应该抢功——

①1942年6月底,德国陆军元帅隆尔统率的非洲军团在北非战场击退英军;同年7月初,德国和罗尼亚联军攻占了苏联的克里米亚半岛。

①科尔平(1813~1865),科隆大教堂

①据西方传说,海鸥的生命可以无限日。

我从栈桥上一个猛于扎里,向远游去,在中不断地变换姿势,游得不不慢。当时游泳和现在写作时,我总是试图把思路引到图拉-波克里弗克上,因为我当时和现在都不愿意总是去想尔克。我当时采用了仰泳姿势,所以,现在我写:我当时采用了仰泳姿势。惟有如此,我当时和现在才能看见,骨瘦如柴的图拉-波克里弗克穿着鼠灰的游泳衣趴在栏杆上:她越来越小,越来越疯疯癫癫,越来越令人痛心。对我们来说,图拉不啻是中之刺——不过,当我游过第二片沙洲时,她便被抹去了;她不再是一个、一刺、一个孔,我也不再是从图拉边游开,而是朝着尔克游去。我现在正朝着你的方向写:我不不慢地游着蛙泳。

话可说。弥撒之前,我已经吃过早餐。我很少遵守圣餐前斋戒的教规①。“伟大的尔克”既不是席林也不是霍滕-索恩塔克的发明,而是我的首创,因此我只好跟着他游,但是我并不怎么卖力——

不,趁着天尚早,我要再次改为面朝天的姿势,以便仰望那一朵朵形如土豆袋的白云。这些分布均匀的云团源源不断地从普齐格湾飘来,经过沉船的上空缓缓地向东南方向飘去,海面忽明忽暗,让人到一阵阵的凉意。我很久没有看到如此洁白丽、如此酷似土豆袋的云彩了。前一次恐怕还是在两年前协助阿尔班神甫在科尔平之家①举办的画展上。他当时说:“咱们教区的孩了夏天。”当游近锈迹斑斑的沉船时,我再一次问自己:为什么我要来?霍滕-索恩塔克和席林吗不来?本来完全可以支派那几个低年级男生上船的;让图拉和霍滕-索恩塔克同行也未尝不可。即使大家带着图拉一过来又有什么关系?那几个低年级男生不是没完没了地追着这个瘦的小妞儿吗?他们中间有一个大概还和图拉沾亲,因为别人都说他是图拉的表哥。但是,我还是独自下了,并且还关照过席林,别让任何人跟在我的后。我不不慢地游着——

在女浴场和男女混合浴场之间的栈桥上,我和图拉-波克里弗克险些吵起来,因为她竟想和我一游过去。她趴在栏杆上,四肢瘦得像芦柴一样。接连好几个夏天,她一直穿着那件鼠灰的、到打着补丁的儿童游泳衣:微微隆起的Rx房承受着挤压,大地勒住,两之间还缀着一团像似的破布。图拉叉开脚趾,又努鼻又撅嘴地论长短。当她为了一件礼——霍滕-索恩塔克悄悄对她耳语了几句——准备放弃跟我一块儿游时,四五个低年级男生翻过了栏杆。我常在沉船上见到这几个人,他们个个都有好。他们大概是听说了什么,这会儿显然是要去沉船,即使没有直截了当地把沉船称为他们的目标:“我们想游到别去,上防波堤那边看看。”霍滕-索恩塔克赶为我说话:“谁要是跟在他后面游,可要当心挨揍啊。”

①天主教规定,教徒自圣餐前一天的夜起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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