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个早班

那些先生真该把阿姆泽尔的日记本作为榜样，像模像样地作记录。布劳克sai尔把工作过程给两位共同执笔的人描述过多少次？两次由公司负担费用的旅游使得我们济济一堂。在先生们什么也不缺乏的时刻，给我们提供了机会，去作笔记，去制订工作计划和一些格式。但是，人们并没有这样zuo，而是反问成堆：“什么时候必须完成打字稿？一页打字稿应该算三十行还是三十四行？您是真的同意书信形式，还是我应当优先考虑一zhong现代形式，比方说新的法国liu派？如果我把施特里斯ba赫写成霍赫施特里斯和勒格施特里斯之间的涓涓细liu，这样zuo符合要求吗？或者说，历史上的关系，譬如但泽市同奥利瓦西妥教团修dao院①的边界冲突，要不要提到？譬如这个修dao院的创办人——苏比斯拉夫一世的孙子斯万托波尔克公爵一二三五年的证明书，要不要提到？那里提到施特里斯ba赫同萨斯佩尔湖的关系：“萨斯佩尔湖直至小小溪liu施特里斯…”或者说，要提到梅斯特文二世一二八三年的证明文书，在文书中，对边界小溪施特里斯ba赫作了如下描述：“小小溪liu施特里斯ba赫先liu进维斯瓦河…”或者说，要不要提到一二九一年奥利瓦和萨尔诺维茨修dao院所有产业的证明文书？在那里，施特里斯ba赫再一次被写成“施特里斯”而在另一chu1又写着：“…施特里斯先是在向两侧liu去的情况下，liu经科尔平河岸，并由此奔腾而下，liu入维斯瓦河…”另外一位执笔人先生同样不惜笔墨反问，把想要得到预付款的愿望写到所有的信函中：“…也许我可以暗示一下，已经口tou约定：每一个合作者在开始撰写打字稿时得到…”演员先生应当得到他的预付款。对于这些先生来说，当然也是对于阿姆泽尔的日记本来说，它如果不是作为原件，那也是作为照相复制品，可以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①奥利瓦，地名，位于但泽西北bu，1173～1175年建立的西妥教团修dao院在zhi民地化和基督教化方面起着重要的作用。

航行日志会使他激动。在所有的船上，甚至在渡船上，都不得不运一样东西。克里韦——有一张皲裂、干瘦的niupi脸，一双没有睫mao、长得比较端正、恰到好chu1的灰yan睛。他把渡船斜着摆渡过河，也就是说，恰到好chu1地从一个浮码tou摆渡到另一个浮码tou。摆渡工克里韦把ma车、渔妇连同比目鱼筐、神父、学童、过路旅客、带着样品箱的推销商、河中小岛轻便铁轨上的客货车、要屠宰的牲畜和饲养的牲畜、参加婚礼的人群以及抬着棺材和hua圈的送葬队伍渡过河去，并在航行日志上记下所有的事件。在浮码tou和包上铁pi的渡船船tou之间，连一个芬尼的ying币也sai不进去。克里韦能够密不透水、毫无响动地把船靠在浮码tou上。另外，他在朋友瓦尔特-ma特恩和爱德华-阿姆泽尔yan里，早就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商务代表了。在达成jiao易以后，他不收一分一厘的佣金，几乎连烟都不chou一口。渡船停止摆渡时，他把他们俩送到只有他克里韦认识的地方去。他向阿姆泽尔建议，去研究在草地上引起恐惧的东西。不过，克里韦和阿姆泽尔的艺术理论——这些理论后来都记在日记本中了——已经谈到了这一点：“原型首先应当取自大自然。”阿姆泽尔在若干年后署名为哈泽洛夫，他在同一本日记本中把这句话扩展了一下：“一切可以填sai的东西都属于自然，譬如木偶。”

可是，阿姆泽尔带朋友们去的那棵中空的柳树却在颤动，还没有填满。在背影上显得低矮的磨坊在磨面。转弯chu1最后一段轻便铁路上行驶的火车开得慢悠悠的，钟声比它走得还快。黄油已经rong化。niunai已经变酸。四只光脚，两只有鱼油味的靴子。先是草pi和荨麻，然后是三叶草。越过两个篱笆，以及三个敞开着的栅栏，另外还有一个篱笆。那些柳树向小溪的两侧跨进一小步，后退一小步，转过shen，有tunbu，有肚脐。有一棵柳树——因为甚至在柳树当中也还是有这一棵柳树——是空的、空的、空的，三天以后阿姆泽尔才把它填满。他友好地jin贴着两个脚后跟蹲着，研究一棵柳树的内bu，因为克里韦曾经说过…他从他蹲在里面而且gan到好奇的那棵柳树往外瞧，全神贯注地打量小溪左右两岸的柳树。阿姆泽尔特别把一棵有三个tou的柳树——这棵柳树有一只脚在晒干，另一只脚在小溪里冲凉——视为模特儿，因为从前使用铅铸大bang的ju人米利格多踩到了柳树的脚上。尽guan看起来这块草地好像要逃跑，尤其是现在，靠近地面的雾气——时间是这么早，在开学前一个世纪——从河里爬到草地上，把溪畔草地的躯干吃掉时，它却在静静地忍受着。很快就只会有模特儿的双人tou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