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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4/7)

的现代舞动作在场上游曳,好像在找寻无迹而逝的爱人,当然一无所获。韦小宝变得狂躁不安。他的悲痛欲绝是通过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来表现的,灯光慢慢变弱,随着他时而柔软时而僵硬的动作,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被剥离,最后只剩下裤裆里三角旗似的一溜。他双臂抱在胸前,蜷曲着身子,好像在与自己的羞怯与尊严做最后的抗争。激越的鼓点响起来了,在七彩霓虹的照耀下,天空中飘洒下来一些屑片,像雪、像花、像征形形色色的欲望的诱惑。韦小宝以柔姿舞和霹雳舞的交叉动作,充分地表达了自己的惶惑、惊讶与兴奋。他直立起来,向半空中伸直双臂,在舞台的中央越来越快地旋转,像是在承接和追逐着什么。飘洒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好像要把他淹没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但这还不是韦小宝舞蹈的高xdx潮,对着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他会分别掀起裤裆里最后的遮羞布,做出搧风的动作。春光乍泄换来更剌耳的怪叫,但这仍然还没有达到高xdx潮,因为韦小宝还没有交出他嘴里的玫瑰。最后,在舞台的深处,女主角出现在雪白的追光灯下,已经看不出她是不是就是刚才的那位窈窕淑女,不过,也像韦小宝一样,几乎半裸。硕大的双乳上,按照节约闹革命的原则,只用一溜布筋勒过来刚刚遮住了两个乳头,下半身的装备也跟韦小宝的一样异曲同工。韦小宝口里含着的那枝鲜红鲜红的玫瑰花终于不见了,他没有献给女主角,而是抛给了背对着自己的随便哪一个观众。也可以说谁也没有得到它,因为它可能随便撞了一下谁的头,或者肩,或者腰,然后就落到地面上了。它于是将被更加不知道是张三还是李四的脚,踩成乱泥。这是很有可能的,没有人呵护一朵酒吧里的玫瑰,除非凭着它能够领到什么大奖。酒吧里也有寻找幸运顾客的活动,但那是另外一个节目。在现在这个舞蹈节目里,玫瑰就是玫瑰,是韦小宝舞蹈的道具。好了,追光灯打在男女舞者的身上了,他们纠缠在一起,但又没有身体的实际接触,两个人始终保持着一只拳头的距离。音箱里传出来的声音,类似于牛的厚重的喘息和男欢女爱时的喊叫,终于,观众疯狂的尖叫和拍打桌子的声音把一切都淹没了。

High乐响起来了,曾真把张仲平拖进了舞池,随着音乐节奏,疯狂地摇摆起来。

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他在卫生间里撒尿的时候,偷偷地看了一下手机,上面有一个家里的未接电话。张仲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出来以后,张仲平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门窗,看是否拴紧关牢,又把客厅里的灯打开了。曾真躺在床上,用目光追随着他。

做完了这一切,张仲平回到了床边,他用手指帮曾真捋了捋覆盖在额头上的头发,说:“我走了?”曾真望着他,不说话。张仲平伏下身来,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耳根,说:“我得走了。”曾真望着他,仍然不说话。张仲平笑一笑,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耳垂。张仲平慢慢地直起身,望着曾真,一步一步地后退着朝门口移去。他用手在背后摸到了防盗门的把手,把它拧开了。他朝曾真呶呶嘴。曾真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光着脚丫子冲到他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他。张仲平拿下巴蹭着曾真的头,说:“行了行了,傻孩子。”他用两只手紧紧地箍了她一下,又慢慢地把腰上的两条柔软的胳膊掰开了,他有点不敢看曾真的眼睛,怕看到那里面雾蒙蒙雨蒙蒙的湖泊或者干脆一颗颗晶莹闪亮的小水珠子。张仲平退身出门,说:“把门关好吧。”

一上班,小叶就跟张仲平说,接到了好几个凶巴巴的电话,都是关于胜利大厦拍卖的,说胜利大厦最好不要拍卖,否则会有麻烦,会吃不了兜着走。张仲平问她是怎么回答的。小叶说:“我说这笔拍卖业务是法院委托的,能不能拍卖由法院说了算,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去找法院。”张仲平笑了笑,第一次对小叶的表现表示满意:“很好,下次再接到这样的电话,你还这样回答。”

张仲平把这个情况打电话跟徐艺说了。徐艺说他们公司也接到了这样的电话。张仲平说:“徐总你看这是怎么一回事?”徐艺说:“谁知道呢?打电话的人不知道是谁,我们查过了,都是通过公用电话打的,分布还很广,好像城区四面八方的公用电话都用过了。”张仲平说:“这个情况跟南区法院汇报了没有?”徐艺说:“还没有来得及。”张仲平说:“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说?”徐艺说:“立即、马上,可以吗?我说一下,张总你是不是也说一下?”张仲平说:“你说一声就行了。别在法院那边弄得太复杂了。”徐艺说:“那好吧。”

那几个电话搅得张仲平有点烦。他安排小叶按照电话记录回拨过去,发现打电话的人用的也是公用电话。城东城西到处跑,就为了打几个匿名电话,可见人家是费了心的,目的是为了将自己的身份隐蔽起来。他们在暗处,拍卖公司在明处。这种事情又不能兴师动众地报警,想管还真不知道怎么管,心里添堵却是免不了的。

谁会干扰拍卖会的正常进行呢?

当然是跟它有利益关系的人。

龚大鹏?

张仲平首先想到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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