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歪嘴好象甚么机东西，被人把发条开动了，猛的一下，下床来，几乎把脚下的铜炉都踢翻了。

“我没有胡说，我说的是老实话！”

“唉！你不怕挨嘴吗？”

“你说啥人心里我？”

她把一侧，将他的手摆脱，瞅了他一：“我是尽了心，信不信由你！你又不是婆娘，你那晓得婆娘们的想？有些女人，你看她外面只正经，其实想偷男人的心比我们还切，何况蔡家的并不那么正经！你说亲戚，我又可以说，亲戚中间就不净。你看戏上唱的，有好多不是表妹偷表哥，嫂嫂偷小叔呢？我也用不着多说。总之，蔡家的是一个好看的女人，又有情趣，又不野，心里又是有你的。你不安家，又要一个合味的女人来亲近你，我看来，蔡家的好了。我是尽了心，我把她的隐情，已告诉给了你，并且已把她说动了，把你的好，也告诉跟了她。你信不信，动不动手，全由你；本来，不吃，也不能的。只是蔡家的被我勾引动了，一块，终不会是蔡傻一个人尽吃得了的！”

他定睛看着她：“你为啥问起这些来？”

“你一定是明白的，不过你不肯说。我跟你戳穿罢，这个人不但在天回镇比我好，就随便放在那里，都要算是盖面菜。这人就是你的亲戚蔡大嫂，是心里你的一个人！…”

罗歪嘴只是眨了几下睛，不开。

“蔡大嫂！你的亲戚！”

她把睛一溜：“你还在装疯吗？我在跟你拉条！拉蔡大嫂的条！告诉你，她那面的话，已说好了；她并不图你啥，她只你这个人！她向我说得很清楚，自从嫁跟蔡傻起，她就起你了，只怪你麻麻胡胡的；又象晓得，又象不晓得。…”

她笑了起来：“说你装疯哩，看又不象；说你当真没心哩，你看起人来又那么下死的。所以蔡嫂说你是个，亮，心里浑的！且不忙说人家，只问你不她？想不想她？老老实实的说，不许撒一个字的诳！”

“蔡大嫂就敢！她还要问你为啥胡说八？”

她把嘴一撇，脸一扬：“那个敢？”

面前明明放着一个，你未必是瞎？”

他顺手抓住她手膀：“你胡说些啥？…”

刘三金忙伸手去挽住他，笑：“慌些啥？人就喜得迷了窍，也不要这样狂呀！”

罗歪嘴伸手把她的嘴一拧：“你编得象！你却不晓得，蔡大嫂是规规矩矩的女人，又是我的亲戚，你跟她有好熟，她能这样向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