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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2/2)

,就有人来找罗歪嘴,他就不走,而方桌一周,总是有许多人同他谈着这样,讲着那样;内行话同特殊名词很多,蔡大嫂起初听不懂,事后问蔡兴顺,也不明白,后来听熟了,也懂得了几分。起初很惊奇罗歪嘴等人说话举动,都分外鲁,乃至鲁到骇人,分明是一句好话,而必用骂的声,凶喊来;但是在若次后,竟自可以分辨得鲁之中,居然也有很细腻的言谈,不惟不觉骇人,转而觉比那斯斯文文的更来得,更来得有劲。她很想加谈论的,只可惜没有自己嘴的空隙,而自己也谈不来,也没有可谈的。再看自己的丈夫,于大家谈阔论时,总是半闭着睛,仰坐在那里,憨不憨,痴不痴的,而众人也不瞅他。倒是罗歪嘴对于他始终是一个样,吃叶烟时,总要递一支给他,于不要的话时,总要找他搭几句白。每每她在无人时候,问他为何不同大家谈,他总是摇着:“都与我不相的,说啥呢?”

“那却不知。…想来也不多,你看,光是成都省不过十来个人罢?”

有时,同他谈谈年成,谈谈天气,罗歪嘴也是毫不经意的随便说说;有时没有话说,便逗下孩,从孩上找谈资。只有一次,不知因何忽然说到近月来一件人人都在提说的案:是一个城里粮,只因五斗谷的小事,不服气,将他一个佃客,送到县里。官也不问,一丢卡房,便是几个月。这佃客有个亲戚,是码上的弟兄,曾来拜托罗歪嘴向衙门里说情,并请朱大爷一封关切信去,师爷们本已准保提放的了,却为那粮晓得了,立递一呈,连罗歪嘴也告在内,说他“钱可通神,力能回天”县大老爷很是生气,签差将这粮锁去,本想结实捶他一个不逊的,却不料他忽然大喊,自称他是教民。这一下把全二堂的人,从县大老爷直到助威的差人,通通骇着了,连忙请他站起来,而他却跪在地下不依:“非请司铎大人来,我是不起来的;我不信,一个小小的袍哥,竟能串通衙门,来欺压我们教民!你还敢把我锁来,打我!这非请司铎大人立奏一本,参去你的知县前程不可!”其后,经罗歪嘴等人仔细打听清楚,这人并未奉教。但是知县官已骇昏了,佃客自不敢放,这粮咆哮公堂的罪也不敢理落,他向朋友说:“他既有胆量拿教民来轰我,安知他明天不当真去奉教?若今天办了他,明天司铎当真走来,我这官还吗?”官这样下去不要,罗歪嘴等人的脸面,真是扫了个光。众人说起来,同情他们的,都为之大抱不平,说现在世,忒变得不成话!怨恨他们的,则哈哈笑:“也有今日!袍哥到底有背时的时候!”

“他们有多少人?”

“洋人为啥这样凶法?”

罗歪嘴还是平常样,淡淡的说:“洋教并不凶,就只洋人凶,所以官府害怕他,不敢得罪他。”

她便站了起来,提了声音:“那你们就太不行了!你们常常夸:全省码有好多好多,你们哥弟伙有好多好多。天不怕,地不怕!为啥连十来个洋人就无计奈何!就说他们炮火凶,到底才十来个人,我们就拚一百人,也可以杀尽他呀!”

“因为他们枪炮厉害,我们打不过他。”

谈到这件事上,蔡大嫂很觉生气的问罗歪嘴:“教民也是我们这些人呀,为啥一吃了洋教,就连官府也害怕他们!洋教有好凶吗?”

只有一两次,因为罗歪嘴到来,正逢赶场日,外面座上挤满了人,不好坐,便独自一人溜到后面空坝上来,咂着烟,想什么事。蔡兴顺一则要照顾买主,因为铺上只用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徒弟,叫土盘的,不算得力,不能分;二则也因罗歪嘴实在不能算客,用不着去他。倒是蔡大嫂觉得让他独自一人在空坝上,未免不成统,遂抱着还是一个布卷的金娃,离开柜房,另拖了一把竹椅,放在红树下来坐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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