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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5)

李慧泉觉得屋里是臭烘烘的味

这是的旧货。称不上旧货,很可能是从垃圾堆中收拢的破烂。来不及分类就打包走私来了,这倒是一本万利的买卖。三角的丝织呈半透明状,抓在手里不及手绢大。定价二块五也能卖去吧?

他绝对不是有意的,他竟然试图把画报上的外国女人和赵雅秋联系起来。这猥亵的念令他痛苦,他信崔永利在跟两个南方姑娘睡觉。他不能肯定心里那酸溜溜的觉是不是嫉妒。

一个缩缩脑的中生笨拙地端着一杯咖啡,胆怯地拦住一位女服务员。

他过去的同学现在都什么呢?服刑的方叉什么呢?世界上有谁跟他一样,对着一堆洋垃圾而又小心翼翼地计算它们的价钱?那个在画报上穿着开了的短的外国姑娘此刻呆在什么地方?她都了什么?她在想什么?

他羡慕这个长着络腮胡的男人么?或者,瞧不起他?

他伸手摸了摸,腹左侧很粘。梦的内容依稀记得,但梦中人他本不认识。梦和现实都在争夺他。他终于认定现实没有带给他多少快乐,而梦境给予他的竟是加倍的痛苦。梦的内容是可怕的。他懒得去想。天板的黑暗中是女孩微笑的面孔,那层闪闪发亮的绒正轻轻扫过他的肤,他不由一阵战栗。

赵雅秋没有来。自从那天送她回家之后一直没见到她。莫非真听了他的劝告,不来了么?他-直不敢打听,怕有人疑心他不怀好意,他生怕有经验的人从他验上看什么来。能看什么,他也不知

那天夜里,他被的冲动惊醒。上有汗,漉漉的。

李慧泉被五八门的纺织品包围在床上,显得六神无主。他一边烟一边闭目沉思,像一尊表情沉重的菩萨。想法七八糟,严肃的不严肃的念织在一起。他不知自己更倾向于哪状态。

那张柔的女孩儿的面孔已经模糊。他的想象破坏了真实。他相信只要看到那座楼和那个破败的单元门,他一定可以记起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但是,一切都沉浸在黑暗中。五月的夜空月光暗淡,草坪是黑的.树也是黑的,找不到那座门。四周楼房的窗里传各样的声音。其中最响亮最持久的是一个婴儿的啼哭。是吓坏了还是饿坏了?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国字"康佳",不知是香港或台湾的产品,还是内地的冒牌货。一条夹克衫的袖上有血迹,成一团的几条围巾中包着长长短短的几发,燕尾的钮和颜不一样。足球袜上有汗迹,洗过但显然没洗净。

李慧泉离开咖啡馆,骑着自行车路对面的楼群。他迷了路,一直没有找到那座楼房,他记得她住的那座楼前有一块草坪,但所有的楼房前面几乎都有草坪。那座楼的楼梯扶手是泥的,他找了半天,看到的全是木扶手。那座楼跟她一块儿躲起来了。

罗大妈说快涨价了,但晚报上有消息披将跌价。

他把衣尼龙袋,动作小心,竭力避免新的折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决定以后不再和崔永利联系任何新的买卖,他不想为了金钱冒险。他的钱够了。让崔永利跟别人去玩捉迷藏吧!这些货只能在黄昏以后手,要避开市场理人员的注意。价钱不能定得太低,那样更容易使人疑心。总之,他要迅速把这些垃圾清理净。他对将要上当的购者没有怜悯。赶时髦的家伙们应当受到惩罚,让他们穿着破烂货去招摇过市吧!这些东西正是为他们准备的。

"师博,赵雅秋今天晚上来么?""不来。""五.一都过了,怎么还不来?""文化的演过了五四青年节才散呢,你五号来看看吧!"小伙溜地喝完咖啡,放下杯就走了。他的校徽是呼家楼中学的,穿朴素,不像是贪玩瞎混的学生。一个业余歌星的崇拜者?他要知赵雅秋今天仍旧不面,他还会买那杯装门面的咖啡么?二块五一杯,相当于响音乐会的门票钱了。

不论现什么情况,他都需要这些营养品。明天,他要买一只德州扒,补养一下,还要买一斤莲,熬粥的时候用。这也是受了晚报的启发。晚报告诉他不少东西。近来他对晚报的兴趣超过了其它报纸。它上面有不少别人的生活秘密。一个贵的小伙,专门割年轻女人的羽绒服;一个四十岁的男人肚里有和输卵;一个四岁的小男孩从五楼摔下来安然无怎;一对同时降生的双胞胎被汽车撞死,又同时辞别人世;一个退休老工人的五个孩都从大学毕业,有博士、硕士、研究生和留学生。消息无穷

晚上,李慧泉到咖啡馆去喝酒。他相中了一日本产的酒,颜是绿的,喝着很稠,后劲抢得时间也长。

上扔着一袋糖和一包"大重九"香烟。那是昨天晚上罗大妈送来的喜烟和喜糖。他一直没动它们。罗小芬在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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