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假定他是在玩乐的。

明华同情我，帮助我些小事，他住在我家似乎很快乐的，也很自然。娘姨虽然仍！日不更事，但我也渐渐不大理会，只要不见，耳不闻的，便落得清净。于是我渐渐胖了起来，面庞也似乎丰腴些，在一个初夏的晚上，我穿着件浅蓝夹细碎白的麻纱衫，贤瞧着我半晌，说："倒想常常跟你在一块享受些家之乐，就可惜事情太忙。"明华一脸正经的规劝他："你何不过些时候挂牌律师呢？自由职业总比较不受拘束些，用不着坐写字间，大家可以叙得畅快了。"贤也颇以为然。

夜里他对我说："以后我们多跟着别人际际吧，赚钱最要是兜着转，人。"于是我们分找熟人，我只找着几个旧同学，他也只能跟以前大学里的教授们联络联络。找人容易找希望来，也容易使人失望，起初他们都是只对你从容易讲，于是讲得你心的，请客，送东西，正式开请他帮忙了，他这才告诉你许多难，也许还有许多不巧，使作不得，罢又不甘休，因此损失了许多心计与质，直到如此经过好几次碰以后，这才会把现实看得清楚些，但却又到东张西望不知该朝哪去走好了。贤虽然明，毕竟也因过份的心着了人家儿，有时候且以为事情得稳稳了，于是买酒添菜自先庆祝一番，说着计划着每天了许多的梦，连明华也是随着我们一忽儿兴奋，一忽儿失望的，得读书功课都没有心绪起来。在十分得意之际，贤也总不免对洋行经理稍为吐几句，那经理乖巧过人，知他不是平稳安定的人，便落得顺推舟，给他挂名个法律主任，减低地薪金，把大写的位置完全派给别人了。贤到此才又悔又急，但事已至此，却也没有办法，只京赶找宅房，决定冒个险，自己正式当律师了。

后来余白告诉我，辣斐德路附近有新房在建造，每幢小费三千元，形式

甘七年天南京等也平静了，N城人反而纷纷迁到上海来，明华听从他哥哥的主张，改上海的大学，暂时住宿在我家。他还是同打仗以前一样的活泼，朴实，常常发些国理论，虽然太浅薄，究竟是于真诚的。他也很不以贤的日渐都市化为然，常常暗中规劝他，贤只付之一笑，以为你们孩家懂得什么，那时候贤已在经理帮助下借些生意，赚了几千元钱，自不免得意洋洋起来了。

明华没有课，也常常同我去找寻，有一次他兴冲冲地来对我说，霞飞路西段有一宅大洋房，里面有几间租，我们何妨去看看呢？那时贤恰巧不在家，我便应声跟了他去。那是一所木茂的大洋房，穿过宽阔的歪，朝西有几间致的房间，说是老房客还在，只为不到十天便要搬家，政通知主人早贴召租。我们敲门说对不起，是来看房的。一个女人锐声答应来了，接着便是敞着膛，微着拖鞋，手抱婴儿的主妇用一只手拉开门来，黄黄的脸儿虽然显得憔悴，但珠漆黑却仍旧灼灼有光，那不是胡丽英吗？

他已把当教员这回事看作是没有息的，我与明华则以为是甚尚的，因此每当我们三人共坐时，我谈起以前的教书生活，明华总是听得很有趣，而贤则为不乐，觉得我活多喀苏，似乎又使他失面了，我因此颇怏怏不乐。

她一把扭住我到房中坐定，也不明华东瞧面看的在打量居间大小，她只一连串问我怎样会到这儿来？是不是住在上海好久了？有几个孩？接着又低低告诉我，中噙着泪，说是她与余白结婚已四年了，余白本不她，他只怀念着柳川，因此她是很痛苦的，虽说现在已养了二个女儿…想到这里，早听见余白声音在后房大声问是问谁在多讲了。于是南某拭于泪，胆怯地抱着婴儿去，似乎低声在告诉他什么，他不听见再声询问："究竟是谁呀？"她似乎说我的名字，一阵急透的脚步声从后房飞奔来，是余自四衔着烟斗，欣喜却又带着惊讶地说："是你呀？真个是你吗？好多年不见了。"

我们看了许多房，也有堂太脏的，也有缺乏卫生设备的，也有方向朝北的，也有通不便的，得不知适从。贤最后对我说只有一个原则非持不可，便是外观要富丽堂皇，内容享受方面倒差些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