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也许老到某地步，老就没有差别了。"

我好奇老祖母还在？

有一整面墙镜的排练场，间或拉起几幢黑帏幔，演又富实验又好看的剧（照理二者不可兼得真是个奇迹）。排练场的亮墙镜，无所遁形收纳着所有人，这人跟那人，八竿打不着除了在这个场合遇见以外一辈也碰不到的人，因为老板，在这面墙镜里碰到了。

演讲者是第三党党魁，当日早晨有其党员十

包装上浮贴市长的秀雅名片和问候语，我细细查索产品，它自，夕张市农业协同组合。原来江湖上不见其踪影，它另有销通路。我终于找到其间线索，其间九年，上次跟这次，两次都是，夕张映画祭。

其间九年。我经常把看完的两份周刊换给老板，值得一看的内容折页角老板就会看。一份时尚杂志给秘书小。剪报啦，影印啦，书啦，月刊啦。而作为月刊的长期订不再续订后，三番两次接获续电话，从柔声婉转到好势质问我为什么不再订阅让我错愕自己成了负心汉，懊恼答说因为你们杂志怎么搞的越来越像一个政府拉拉队吔。有时，老板将件钉在公司布告栏上，我就看见刚转给老板的一篇徒劳呼吁钉在那里，"扩大全民参与监督"国大修宪""，令我登时面红耳赤。我不认为老板可以这样将个人的主张昭示于办公室。甚至社论，"由在野领袖到元首的那一代！"社论指，那个由不满分成为领袖的一代已到了画下句的时候。被名的有哈维尔金大中曼德拉，最完的华勒沙，当然，没有被名的约书亚先生但谁都知是写给他看的社论，不过肯定看不到。此因自从约书亚上台后就毫无抵抗力地走向可悲宿命——他只看他想看的，不想看的不要看因此看不见故而就也不存在了。社论跟许多卡片函文钉在一起，杂沓堆叠，新件覆盖了旧件，惟社论不会被覆盖因为那是老板张贴上去的。我怀疑老板是否过度扩张了一个老板的范围。

"在呀。"

没错就是那时，西老大党跟约书亚党开始外遇的那时，即溶颗粒老板，我意思是，立即溶监督此外遇事件好心急情境中的老板，急急联络了同样好担忧的半个同业，更正确说，三分之一同业，无二话允借排练场上一次课，政治课。老板以发通告的方式呼朋引伴，亦即，将之当成在拍片的发命令要人员准时抵达拍摄地，而所有接获通告的人全都乖顺听令齐至排练场。

整汉文写便条的友人若超过便条长度就夹汉文日文英文或简图以达最大沟通可能，多年来，日本友谊一如味帘米果永远在那里的，只要老板在日本任何旅近如祈宿大久保，远则京都凹条河原町乃至北海夕张逗留超过五天，友人即遣宅急便送达此米果。锡镴盒类若无印良品原原味的原生包装，盒内赠有着一枝新澄稻穗的素白签卡，其上手写墨书或楷或草，我望汉文生义读懂的一句是，风着云影走过的青田。几几乎要令者起了反心认为恐怕又是说的比看的好，看的又比吃的好的那，日本式罢？但味帘米果，它不是，它实至名归真的很好很好吃。

啊夕张？日本友人好狐疑，夕张有什么可拍的？夕张只有哈密瓜。果然，老板缭带回一盒似琥珀似黄晶的？老板说，鹿鸣馆的喔。

我打开见一笺印以鹿鸣馆夜樱为衬底的说明书，不，血统鉴定书，鉴定这是，百年幻果，鹿鸣馆布丁语。这是明治维新急脱亚欧的北海煤矿产业重镇夕张，于大正时代所建迎宾馆，资本家政治家贵族外国人其间，庶民望之如云上城。彼时，餐末甜，只能用附近农家现挤和中走动母现生所制，如此鲜产之英国传统心，味邃又素朴，是客众至鹿鸣馆的终极享受。我平静放下手上，不受丝毫迷惑。我只消看一即知，没错它们都是哈密瓜，慕思，布丁，甚至果冻，可它们都不是多年前我邂逅的纯天人果冻。

二月夕张大雪，老板从拍摄地返，雪晒黑了，换给我一盒说是夕张市长所赠，（即溶颗粒的老板，我意思是，像即溶颗粒会立即溶环境而被当下熏陶得不辨其原貌的老板，便着一标准日本外来语的拙劣发音说）mellonpurejelly。

原来，为使煤矿废弃的清冷小城再生因此设置了电影节。一年一度，那老得有时间一半老的居酒屋，挤着奇奇怪怪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半夜凌晨满满仍是人。那屋里背驼得跟地面呈平行线的老祖母，那梳妆俨然鬓发黑稠亮如江妇女的妈妈桑，女儿三个嫁到札幌每于电影节期间都回来帮忙店。九年间，老板就像黄石公园驰名世界的间歇泉，时不时涌一下，如梦似真讲起夕张那间店。最后老板把梦中事付诸，在旅馆皆满订不到房间的电影节期间拍夕张。零下四十度，有一条街，密密看板全是老电影，有卓别林，有奥黛丽·赫本，有约翰·韦恩，三船郎，一堆一堆上个世纪家喻晓的人在无声飘雪里。

"背更驼了。"

这么说吧，夕张的百分之百纯哈密瓜果冻。纯得！惊为天人，但凡族中谁去北海，忙不迭嘱托代买，以为那形同超级市场的千岁空港免税店肯定有。没有。没有这。所以得知老板将赴夕张勘景，就鸟为亡再顾不得公私分际，本是为吃失节的恳请老板能否，能否代寻此果冻。

当然，夕张。老板不说夕张而说，Yu-ba-ri——音韵沉抑，像一首狼华悲歌。

老板并且还，那时，老板并且还付诸行动。

我失望过多次，早已自我建设成功再不役于此。冷淡打开包装，照面，倒是它。多年来，我一直削去法的不是不是，那么究竟又是什么呢不知，可前一现，就是，绝不迟疑亦绝不错失的，就是。

没错九年，对老祖母九年如一日。对老板，九年，他越剪越短遂短成氓小平因为不剪就一杂白夹灰好丧气的，不然索全白了倒又神采的，天啊九年。我谏告老板拜托不能再短了，否则会以为是智力受损不幸的龙发堂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