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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2/5)

二十瓦的日光灯照着这个奇形怪状的房间,从墙至屋都是牲畜官的剖面,所有内脏拥挤在空间内,没有一丝隙。那些褪了的、已腐败的脏早已为这屋里的人司空见惯,而此刻、今夜,它们突然这样新鲜真。整个屋都在蠕动,所有脏都各各的。

班的姑娘们见办完姑母丧事的小儿回来了。远远看去,她银灰的脸失却了往日的光亮,她镀了层铅。她面颊留下两条境蜒的曲线,那是泪的沟渠。大家小声地问长问短,表示尊重她的悲痛。

参加送葬的十几个老垦荒队员全散了,他和她才慢慢抬起

那还是冬宰之后,草地刚变成雪原,娅被逐步升级的讲用会送到总场、自治州。这期间有个男知青常来帮她修改讲演稿,他也是先知青讲用会的代表。有天他把改好的稿给她时,附了封信: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一看开这两句伟大的诗,她立刻明白了信的属。因为知青中凡写情书,一律用这两句诗开篇。然后他和她握了握手,表示盟誓。

“不,我活我的。你随便怎样都行,你愿陪姑就去吧。你一骨灰盒也行,我认为那样也不错。”

儿的心绪复杂到何等程度,她们就是将一辈的生活经验相加,也无法测量。小儿突然到自己在这几天里似乎想念过她们。在姑家和但畸形的屋里,她真切地想念过这又薄又冷的帐篷。那是丧事就绪的当天晚上,她依偎在兽医怀里,一猛烈的思念涌上来。她想到她们的牧、吃喝、睡觉,没有一件事是多余的。对这简单明朗的生活怀念,使她推开了他。他把炉火烧得那么旺,她却宁可到外间去挨冻。她闩上门,任他把门搞得山摇地动。而在这之前,她想念过谁?父母兄弟?情人?都没有。现在她坐在她们中间,对当时那油然而生的思念诧异极了。就想这一切吗?牧、吃喝、睡觉?有了矛盾就大声读语录,直读到声音整齐刻板平和。她明知这一切没什么值得怀念,而偏偏怀念的就是这一切。

“我撞死,你留下?”

她还没咽气时,她用最后的气力除去罩。被罩捂住的肤鲜洁白,酷似婴儿;而常的上半张脸又黑又皱。一副面容如此割据,既稽又可怕。她的目光越来越柔顺。没有开灯,但暮反使一切都真实而近。他俩看着死亡怎样一将那难看的吞掉,将那好的灵魂驱走。他们想,这就对了,丑与合而为一的生命是个矛盾,正是这不可调和的矛盾要对她的死负责。

活着的人看着死去的人,才发现死去的人多么好、多么静。一切矛盾都和谐了,一切缺陷都完善了,一切官都不再嘈嘈切切地开动,不再生要求、望、招、心计,以至于不再吵闹自己,烦扰别人。她把总闸关了,所有的嘈杂归于宁静,然后她弃舍这一整停工的设施。她离开了。他们亲见她悄悄走,从此去云游自由的原野。自杀吧,活着的人在这一刻开了窍,在死者飘然离去的神中,他们会到她的幸福。

“你想想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了你,你连我上一共几个痦都清楚。你不用担心,这些会活。天你等着瞧吧!”

“就像这样挖个坑,把我的骨灰也埋去?你的主意真不错。这下再也没人知这段罪孽了。你也像这样在土上踩一踩,踩实了,把脚印用手抹掉。一痕迹都不留。你不用往雪里籽,明知它活不了。装得多像,多像个真的悲悼者!多像个守丧的晚辈!你这小骗!”

她将这事如实汇报给指导员叔叔。叔叔的学习班恰巧离她住不远。他听她尖声尖气地说完,又问:“你跟他咋个整的?”

她说,只不过握了个手。娅将男知青傻话连篇的情书递给叔

“你的意思是说:不死?你想跟我活着?”

?难你到了冥界还要一个独霸两个女人?难这三个人麻的七八糟的辈分、天情关系还要一直拖到那个世界?…”

“我是说,我不。你随便就是了。”

她们连红失踪这样重大的事也没及时告诉她。老杜刚对她嚷了声:“红…”柯丹顺手给她一掌。她们相信她的悲痛太沉重了,不能再有任何复加的压力。她们把嚷惯的大嗓门全都压低,对她行着不对嘴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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