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红霞回来，帐篷就拆了搬走。”

“那怕什么，会活下去的。”她依旧舀浇。当天晚上就看它开了第一个盘。柯丹号召大家都到丛里解手，第三天便开得拥挤不堪。柯丹看着灿烂的嘿嘿笑着。

小儿用手绢仔细包上那完好无损的手指，真像负伤一样翘起它。柯丹已夺了她的砍刀。这下好了，她永远免除了砍刺的苦役，虎背熊腰的柯丹向刺走，看着她背影小儿明白，在她与她认识之前，这个蛮女就喜

柯丹说：“反正见不到它开的！”

小儿突然从里面闪：“去砍黑刺吗？”

柯丹最受不了贴和温情，这比拳打脚踢更能征服她。她会在一丝丝温存中忘乎所以，。她们在河边下，路上小儿问柯丹草地上的牧羊犬为什么不叫，还有驴，为什么见女就追。其实她并不缺乏这方面的知识，但她知班长喜别人向她讨教。别的知识她一无所有，但逢到有关草地牲畜之类的话题，她都会抓时机卖一番。其他姑娘一听她讲这些就说：“嘘，班长，我们晓得驴跟生来的不是羊。”而这是她惟一可卖的东西了，因为这个大块憨女人连卖风情的本钱也没有。柯丹滔滔不绝时，小儿装着神，其实一个字也没听，她只想把班长的脾从到尾顺着摸一遍。

“我从小就砍黑刺，现在刺长得什么鬼样？这矮！它原来叫老鹰刺，我小时它才呢！砍下栽到屋四周当围墙，能防狼防狐防刺猬呢…”小儿“嗤”了一声，柯丹才停了嘴，停了砍刀问：“挨扎了吧？”她又得意又心疼地瞅小儿一：“你比那些丫犟。”

到柔与刚、慈与凶残合成的完整的母，是所有雄真正的对立面，是雄不可能匹敌的。

“真是。不信来看，快打苞了。”

来的第二天，小儿就给那些葵苗浇，大家都默默打量这个新来的姑娘。前一阵她跟兽医来骟，她们就为她那活时不害怕不害臊的可贵神所震惊。柯丹对她说：“也不晓得啥东西，长得疯快！”

“你咋晓得？”柯丹奇怪地问。

之后，小颤颤抖抖地站立起来！它那样郑重地站立着，母再来给它添时，它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左右扭摆着，一双大得可笑的睛迫不及待地东张西望：与母腹相比，这世界真大得恐怖。

很久很久以后，小母或许已不复存在，已长大变老而死，而这时我才送它一个丽的名字，叫绛杈。这名字一听就不是牧班起的，她们只会给起什么“大青”、“麻”、“白鼻”之类的名字。或者脆烙的数目字，叫它们“四十五号”、“零八号”

柯丹纳闷了：这小姑娘一共才来两三天，却把她们多日形成的生活规律摸透了。她觉得她的话很有推敲：这苦活就该你一个呀？柯丹定定地看着这个雅致小巧的女孩一从金黄丛里走。她问：“班长，挨黑刺扎了手会化脓，是不是真的？”柯丹不吱声，看她一走近来。从一开始，她就这样卖呆地看这个有着银灰肤的俊女孩。这样一比，新来的这个姑娘倒比其余人知冷识好歹得多。那些丫太心安理得了，几回还说：班长教教我们砍刺吧。柯丹说：免了免了，不会砍的人要搞得一手血，你们别去砍吧。她们就真的一回也不去。小儿却持要试试砍刺这活，她说：“总不能老是你一个人啊。”

红见它如此憨态可掬，心里充满怜。它多希望这是它的孩，尽它还十分十分年轻，不见得有父亲的能力。

我给它起一个好名字自然想它好运。希望它与红一同去幸福地活完的不长的寿数。但我已预到我不会轻易赐福于谁。我笔下每现一个生命都是悲剧的需要。这匹绛红小母如此惹我心，正因如此，你来看我将怎样加害于它。

“鬼的！”张红等人冒一句。

红梦都想不到，它亲看着诞生的这匹小母，就是它的妻。小母正是为它而生，为匹它而降临于世。

“天天学完习唱了歌，就该你去砍刺了。”

“为啥呢？”

沈红霞独自去找那些。牧民说再往前走就省界了。她此时不知柯丹已将其余所有赶回。她寻的日里，那个叫小儿自称兽医训练班毕业的姑娘已在牧班立下足。沈红霞全然不知：她们洁净的生活已藏污纳垢；那些她厌恶的绿苗已长大，并以一般的速度结第一枝。

为起“绛杈”这个名字我对着空白的格纸死死想了两天。开始叫它“绛钗”后来把钗换成杈，这样有草原风格。

“是。”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