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多照片都是昔日同窗的，他们勾肩搭背满面风的，看上去关系是多么亲，如今却天各一方音讯全无，只有老漆还记得来看看老同学。小孟不便纠正他妻的错误，他只是嘿嘿一笑，是老漆主动说明了自己的份，他说，我不是大学生，我那年考差一分，差一分上分数线，我天生倒霉，后来就没再考过。宁竹反应快，她话锋一转就开始批评大学生们的无能之来了，她说，有什么用？我们家小孟是名牌大学的，可他连电灯都不会装呀，宁竹这么一说老漆便会意地笑起来，他着说，是呀，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我认识的大学生都不会装电灯，会电工的都没上过大学，这是一个社会问题。宁竹说，那你肯定会电工活了，以后我们家的电工活就找你了？老漆说，没问题，随叫随到。

在开发区当领导的不是老漆的父亲，是老漆的一个亲戚，小孟很快就知了，仅仅是在三天以后，小孟就得到了去开发区面试的机会，更让他受若惊的是那个领导把他送办公楼的时候说，我们明天就发调令。小孟在电梯里急速下降，觉得自己有一梦的觉，当他走开发区大楼时一看见了老漆，老漆坐在坛上向他挥手，小孟的梦就醒了，小孟觉得这件事情没有多少梦的成份，他问老漆，王副指挥是你什么人？老漆说，你问这什么？小孟说，不什么，就是有好奇。老漆笑了笑，说，你们知识分，什么事都好奇，好奇心能当饭吃吗？小孟一时有发窘，老漆在他肩上重重地拍了一下，老漆说，算是个亲戚吧，亲戚关系不算什么关系，主要还是算朋友吧，是一天天来的关系。

以后的日里，小孟家里就经常响起电动剃须刀吱吱运转的声音，那通常是在星期六的下午，偶尔也会是星期五或者星期天的傍晚。老漆的来访就这样成为小孟家生活的一分。老漆是在假日里来访，这样的日里宁竹作为一个主妇尤其忙碌，她在饭洗涮的时候总是能听见老漆在客厅里转动剃须刀的声音，住房太小了，宁竹在厨房里也能听清三个旋转刀切割胡须的声音，老漆的胡太了，隔着两个空间宁竹也能分辨老漆的胡被剃须刀吞咽的声音，有一天宁竹突然觉得很烦躁，她在厨房里脱而，吵死了，烦死了！

小孟夫妇知恩图报，小孟去开发区报到的前一天夫妇俩到商店里采购送给老漆的礼，照行的送礼惯例，他们买了好烟好酒，宁竹毕竟心细，她说老漆总是胡拉碴的，给他买一只电动剃须刀吧。小孟说要买就买级的，结果他们就把一只一千多元的飞力浦剃须刀买下来了。正如夫妇俩所预料的，老漆不肯收那堆礼，他说，早知你们知识分也这么俗气，我就不你们的事了。好在宁竹伶牙俐齿，她说，我们知社会上的事情，你替我们跑路一定费了不少，你要是连这东西都不肯收，那小孟就不去开发区报到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老漆才表示收下香烟和酒，而对于那只电动剃须刀的置则充分显示了他与众不同的一面，他说，剃须刀我也收下了，不过我不带回家，带回家我也是拿去送人，不如你们替我保，反正我经常来，来了就能用，不一样是我的吗？

两个男的没有听见宁竹的埋怨，那天老漆告别的时候宁竹没有像以往一样送客，她闪了卫生间。老漆走了她才来，她的表情仍然残留着一丝厌烦之。她对小孟说，

他们并没有在电的方面麻烦过老漆，他们没有在任何事情上麻烦老漆的意图。但是老漆后来却帮了他们一个大忙。这是他们事先无法想象的，几年来小孟一直想从他工作的研究所槽去新技术开发区，一直不能如愿，他随与老漆谈过这件事，他真的只是随说说而已，只是为越来越贫乏的聊天内容增加一个话题，可老漆却神秘地微笑起来，他说，你想去开发区？我们可以想办法的，只要你们研究所肯放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小孟说，他们招聘的时候我去过，他们好像对我很满意的，可最后却没了下文。老漆说，这不奇怪，你没有路么，开发区工资待遇好，大家都削尖脑袋往里钻，就比谁的路大么。小孟不无轻蔑地说，是呀，我怎么不知？我知，我就是懒得去走这路，他不稀罕我我还不稀罕他呢。老漆注视着小孟，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忍不住笑了。小孟说，你笑什么？老漆说，嗨，你们这些知识分就是这个病。小孟知他指的病是什么意思，小孟没说话，然后他发现老漆的手啪地一声打在他的膝盖上，老漆说，没问题，这事包在我上了。小孟觉得老漆的样很神秘，但他没有追问什么，事实上关于开发区的事他只是随说说而已，他想去开发区，但留在研究所也死不了人，小孟就是这样看问题的。所以那天他用一调侃的吻对老漆说，怎么啦，是不是你父亲在开发区当总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