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又阴又惨,沉重的乌云犹如一个接一个的坟包倒挂在天幕下。“陈丹能否康复,直接取决于她的休养状况,我不反对你们学校的师生探视患者,但要给她一定的休息时间,不能跟车轮战似的没完没了。”于护士长说。“嗯?”香茗有些警觉“112房间里现在也有探望的人在吗?”“是啊!”于护士长说“马笑中和侯秘书刚刚被警察带走,那个女里女气的名叫白天羽的学生就来看陈丹,我想,他现在应该还在112房间。”思缈大吃一惊,香茗也神色骤变,道:“我去112房间看看。”说罢便走了出去,绕过梯子进了玻璃门里面,临近112房间时,觉得脚底下不对劲,蹲下身子一看,略一思索,折身回到护士休息室问:“于护士长,112房间的门口附近怎么有一大片碎碴子?”于护士长想了想,皱起眉头:“马笑中把侯秘书揪出112房间时,正好撞上了来给陈丹输液的小乔,小乔手里拿的两瓶药液都砸碎在地上了,我让潘秀丽弄干净,肯定是她害怕接近112房间,所以一直没有收拾。”“害怕接近112房间?”香茗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于护士长说“侯秘书来之前,有个瘦高个子,鼻子周围是红的,嘴巴有点往外凸的女学生来看陈丹,用床边的cd机放了一首特别古怪的音乐。正好潘秀丽到进屋去扫地,给吓坏了,向我报告,我把那个女生给赶走了。”刘思缈想了起来:“听相貌,好像是那个和陈丹同宿舍的、名叫习宁的女生。外边修摄像机的胡杨是他的男朋友,曾经和陈丹有过暧昧的关系,所以习宁恨死陈丹了。”
“古怪的音乐?”林香茗问“什么音乐?”“我不知道,潘秀丽说听着让人特别害怕。我进去时音乐已经停了,把习宁赶走后,我发现陈丹满脸都是泪水,打开cd机看了看那张碟,好像叫什么《黑色星期天》…”“啊…”思缈忍不住轻轻地叫了一声。香茗想起来了,第一次到陈丹的宿舍勘察时,他发现过那张碟,世界著名禁曲,据说曾经导致过100多人自杀:“思缈,你怎么了?”“那首曲子,在美国的时候,我一个人在寓所,傍晚听了很多次很多次,窗台上那些乌鸦,总也赶不走…”思缈说着说着,眼睛中泛起了泪花,她的耳畔不禁回响起了那颤栗的、凄绝的歌声:“deathisnodream,forindeathi’mcaressingyou…”(歌词:死亡不是梦,因为我在死亡中爱抚着你)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惨叫!叫声凄厉!不知道是从哪个房间里传出来的,紧接着楼道里响起一串异常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到近,中间像碰倒了什么似的“哐啷啷”一声,有人在愤怒地叱骂,紧接着脚步声又迅速远去,似乎消失在了楼外。“思缈,你去楼门口看看怎么回事。我去看看陈丹那边。”香茗边说边走出了护士休息室,只见胡杨站在玻璃门前破口大骂,梯子倒在地上,显然是刚才从楼道里往外冲的人,通过玻璃门时,把他和梯子一起撞翻了。呼延云和于护士长跟在林香茗后面,朝112房间走去。屋子里只剩下一个吴佳老师。天阴屋暗,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香茗走进112房间,眼前的景象使他大吃一惊:黑暗的房间里,陈丹在病床上疯狂地挺动着身体,像刚刚从河里捞到岸上的鱼,眼珠子瞪得将要爆裂一般圆,里面放射出惊恐而绝望的光芒,牙齿时而咬得咯咯作响,时而张开,喉管里发出呜噜呜噜的叫声,由于挣扎得太剧烈,胸前盖着的被单被伤口裂开渗出的鲜血染得通红!“快救人!”林香茗朝跟进来的于护士长和呼延云高喊“还有,把灯打开!”
灯亮了。于护士长冲了出去,拿来镇静剂给陈丹注射,陈丹的胳膊不停地扭动,香茗和呼延云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按住。针头扎进蓝色的、纤细的血管,药液缓缓地注射进了陈丹的身体,大约两分钟以后,陈丹像血流尽了的小鹿一般,昏昏睡去。惨白的灯光下,一张张惨白的面孔。窗外,黑得像子夜。一阵狂风,树枝抽打着玻璃,声音入耳,每个人都像接受鞭刑一样,感到切肤的疼痛。香茗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呼延云呆若木鸡。刘思缈跑了进来,喘着气说:“没有抓住那个跑出去的人。”这时香茗裤兜里的手机响了,他一接听,传出周瑾晨的声音:“林队,局长找你有急事,你马上回来。”香茗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了看陈丹,对呼延云和刘思缈说:“局长让我马上回局里,陈丹就先交给你们了。找到那个跑出去的人,只有他才能告诉我们——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到局里,匆匆走进局长办公室。许瑞龙神情凝重地站在书柜前,嘴里叼着一根烟,旁边的沙发上,端坐着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无表情的人,正是高秘书。香茗先向许瑞龙敬了一个礼,又冲着高秘书点了点头,高秘书像没有看见一样,毫不理会,继续对许瑞龙说:“上面的命令,您到底执行不执行?”“不是我不执行,你让我怎么执行?”许局长说“这样的命令,简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