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罢,别想着洗漱换干净衣服了,等到了京城,你再去享福。”
霍去病翻身仰躺榻上,用胳膊垫脑后,翘起腿来,道:“谁想着享福,我以后也是打仗料,没那么娇气。”
军营本来就没什么条件,床榻没有多余,霍去病躺下之后往里挪了挪,道:“舅舅你躺这里。”
卫青把铠甲退下来,换了常服,才和衣躺外手,道:“睡罢。”
霍去病点点头,闭上眼睛,就没再说话。
只不过他似乎是累过了劲儿,闭上眼睛却睡不着觉,似乎是有些兴奋,但是也不知道到底兴奋什么。
霍去病翻了两次身,卫青因为外行军惯了,警惕性非常高,听他翻身声音,也就没有熟睡,开口道:“睡不着?”
霍去病睁开眼来,望着营帐顶,道:“是啊。”
卫青道:“你从长安过来,一路也没吃饭也没睡觉,不累么?”
霍去病差点脱口而出,说自己习惯了,上辈子打仗时候,很多都是这样过来,兵贵神速,吃饭和睡觉都是需要时间,想要和敌人打,有时候就要节约这些别人所不能节约时间。
霍去病只好摇了摇头,又翻了一□,面朝着卫青侧躺着,笑道:“舅舅给我讲讲你们打仗事情罢。”
卫青轻笑了一声,道:“我还没有给皇上写奏章,就要先给你禀报了?”
霍去病揪了揪卫青衣角,卫青没有办法,只好也侧躺,面朝着霍去病,道:“打仗还能有什么…”
他说着似乎是回忆,道:“我让苏建带兵去切断河朔匈奴与匈奴右贤王联系,让张次公带兵去切断河朔匈奴与单于本部联系,自己带兵从黄河过去,三面一包抄,匈奴被隔断没有救兵,自然就拿下了河朔。”
霍去病听他说轻巧,但是也深知其中困难,先不说别,就是汉军对匈奴军队惧怕,也是一条不可忽视难题。
霍去病似乎来了兴致,笑道:“舅舅,我听人说,你让士兵烧毁了黄河浮桥,不打赢誓不回到东岸?”
帐子里光线很暗,点了一盏灯,明明暗暗映着霍去病笑容,卫青有一瞬间,忽然就怔愣住了,霍去病黑白分明眸子被昏黄灯火一照,并不混沌,反而异常晶亮,那里面清清楚楚倒映着自己影子。
霍去病也看到了卫青看着自己出神,不解眨了眨眼,道:“舅舅?怎么了?”
卫青这才恍然回神,喉头急促滚动了两下,随即摇头道:“没事,很晚了,睡罢。”
他说着,翻过身去,将床榻旁边灯火扇灭。
帐内一下子暗了下来,霍去病还没有听够前线事情,道:“这就没了?再给我讲讲罢。”
“没了,睡,再不睡让你去值夜。”
霍去病顿了顿,随即像想起了什么,道:“舅舅,你还记得阳信长公主么?”
卫青呼吸一顿,道:“你突然提起长公主做什么?”
霍去病道:“长公主对舅舅一直有意思,这次舅舅封了侯,拜了将,想必长公主会到京中为舅舅贺喜呢。”
卫青突然转过来,沉声道:“不要说混话,这些话不是你该说,让别人听见了,对长公主清誉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