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语,声音很轻,但是亭子里就他们二人,并不嘈杂,就算是声音很小,嬴政也听得一清二楚。
刘彻背着身,嬴政看不清他表情,一个人只听他说话,若不能看到他表情,那么很难判断这个人说到底是不是真话,到底有几成真成分里面。
嬴政虽然阅历足够,但是刘彻也算是个劲敌,六年来刘彻成长了很多,起码喜怒不再言于色。所以嬴政并不能判断刘彻说到底是不是真话,亦或者他只是想陈家人面前装装深情,套套感情,罢了。
刘彻临着湖站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转过身来,笑道:“朕觉得你就很合适,等过几日朕就会让大臣们着手册封太子事情,之后由你做这个太子太傅。”
饶是嬴政心思厚重,也猜不透刘彻到底是什么用意了,之前还觉得给皇子做老师可能是要被慢慢架空,但是太子太傅呢,太子太傅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轻视职位,太子就是储君,是以后君主,要知道作为皇帝老师,他权力比三公还要强硬。
除非刘彻心里,就连儿子刘据也是一枚棋子,否则嬴政想不通,为何要让自己做这个太子太傅。
嬴政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并没有拒绝,道:“卑臣定当心竭力。”
刘彻点点头,这才又坐下来,道:“好啊,心就好,心力,朕也好做,你们也好做。”
他说着,示意嬴政道:“用饭啊,别愣着,这些酒菜可是特意为隆虑侯准备,朕打听了一些隆虑侯喜好,也不知道这些菜和不和你口味。”
嬴政顺着他意思拿起筷子,刘彻看了很满意,这才又道:“对了,田蚡事情。”
他顿了顿,道:“田蚡事情,想必东宫现已经知道了,恐怕要找朕来兴师问罪,不过皇太后也要讲理,你就负责去东宫一趟,和皇太后说这个理。”
嬴政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么三言两语就把这个重担子扔了自己面前,皇太后确实也要讲理,但是说得好听,做难办,和皇太后讲理,那要有什么样嘴皮子才行。
嬴政装作很难办,道:“这…皇上…”
刘彻立马打断了他话头,道:“这件事非你莫属了,你想想看,田蚡可是你扳倒,若是不能说服皇太后,受苦受难就一定是你,陈蹻,你明日就去东宫一趟,和皇太后讲这个道理。当然了,太后老人家身子骨这几年越来越差了,你说话时候也温和些,别让她老人家气坏了去。”
嬴政知道刘彻这是为难自己,自己查出田蚡事情,不可能没人去向皇太后禀报,王太后现肯定已经视自己为眼中钉。一个人已经厌恶另一个人到了极点,就算他说什么好话,恐怕也是很难听下去。
刘彻确实有点为难他意思,不过刘彻说倒是真话,这朝廷上下,除了嬴政,还有谁敢去东宫和王太后说田蚡问题?
嬴政虽然心里有说服王太后把握,但是嘴上依旧谦虚着,必须让刘彻知道这是多难一件事,道:“卑臣…力。”
刘彻笑道:“不是力,是一定,一定要说服皇太后。”
他们正说着话,外面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雨水顺着风洒进亭子来,将剩下烛火也都浇灭了。
刘彻看了看天色,黑厉害,月亮乌突突,都不见了星辰,怕是一会儿有场大雨,笑道:“天公不作美,再坐下去怕是回不去了,这样罢,酒带到车上去饮。”
他说着,招手让宫人进来,李延年过来请示,道:“皇上,回去了?”
刘彻道:“隆虑侯来参乘罢。”
嬴政没有拒绝,不知刘彻还有什么话没说话,可能是车上要一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