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这自然而然、琐碎平常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最幸福的时光。我是如此沉溺于幸福之中，以至于以后别人叹起考研究生复习功课的苦经时，我几乎完全回忆不起一点苦涩绝望焦虑的味dao来。

尽guan我上大学时的成绩并非chu类ba萃，通过在职申请学位同等学历资格考试笔试和面试的过程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也许，那是因为每天在秘密的hua园中休憩，无意中给了我神秘的力量吧。

这天一上班，我就觉得不对劲。严威没有来。本来我们组就缺少人手，现在更是只能等待杨向东一组开完刀，由师傅和杨向东带领我们住院医生完成推脱不掉的手术。

其他能拖延的就拖延一些。师傅对严威意外的缺席没有加以任何批评或解说，仿佛这个位置天然就是空缺的。开刀时，我本以为给杨向东zuo助手，他会讲些轻松的话题，就象他平时那样。

可是今天他比平时的严威还要沉默。病房里，从丁非和方和不断快速jiao换的无声的yan神中，我看chu问题好象很复杂。好几次和丁非cashen而过，他看着我，似乎yu言又止，ma上掉tou又离开。

我踏进治疗室取换药包、棉球、纱条什么的时候，莉莉、良良等一堆护士凑在一起悄声而激烈地说着什么。loulou看到我，正要开口说什么，只来得及“哦”一声，就被她们拽开。就象mo西在红海前祈祷过一样，护士们自动在我面前分成两列，空chu地方给我走路，而我所走过的空间，在我刚步chu治疗室的时候，又迅速地被她们凑在一起的shenti和脑袋填满。该死！不会是有谁看到了我外tao口袋里的化验报告，zuochu什么特别丰富的联想吧？当然，换了我，如果在别人口袋里瞥见了这么一样化验报告单，不免也要瞎想一阵子。

因为，那是一张化验有无HIVgan染的化验单，说白了就是看有没有爱滋病。而送检人的名字，赫然写着：“朱夜”那是3个多月以前借机chou了泰雅的血标本，送到市卫生防疫站检查。

结果我当然已经知dao是yinxing，也就是说泰雅还没有gan染上这zhong不治之症。真是谢天谢地。虽然chu于保护患者利益、控制爱滋病liu行的目的，自愿接受检查的人可以用密码匿名chou血化验。

但是我和防疫站的人讲我会自己chou好血送来，所以不得不留下我真实的姓名、职业、工作单位和地址。当时工作人员讲只是为了保证对某个特定的真实存在的有法律可靠xing的“个ti”

送检的血ye负责，所以一定要有这些手续，没有别的意思。谁知不知哪个环节chu了问题，他们最后又寄了一份化验结果给我。早上打开公务员一早送来的印有“市卫生防疫站”

字样的niupi纸信封后我吓了一tiao，jin张地环顾过四周。那时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别人在看什么不相关的东西。

为了保险，我没放在白大衣口袋里，因为实习医生到自己的带教老师离开而需要敲chu1方章的时候，会随意翻找去开刀的医生留在病房的白大衣的口袋。也没有放在我的包里。因为我包里的书常常是全病房住院医生通用的。

所以我特地把信封毁掉，把化验单叠成一小块sai在外tao里子的口袋里。本来以为没有什么问题了。zuo医生的人一般比较务实，想象力也不丰富，但是我们病房的住院医生除外。

护士虽然比通常人们认为的chu1于爱好幻想的妙龄少女要稍微年长一点，想象力和联想力却是有增无减。也许哪个人看到了我口袋里的化验单，而且化验单上我的名字写得很大“送检人”的字写得很小，cucu一看保证会误以为那是我的血标本化验单。她们一定暗暗议论为什么我要去化验HIV抗ti，会联想成什么样？难不成我是luanjiao者？同xing恋？老天！老天！我都干了些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倒霉？！突然，我的手机又响了，在空无一人的值班室里，响得揪心。

我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这几个月来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掌中冷汗顿时冒chu，手机的塑料tao子变得shi冷腻hua。铃声响了四、五下，我的理智才战胜了情gan，qiang迫自己an下手机的通话键：“喂？孔警官吗？”

“小朱医生，你好啊。”冷汗从额tou不断冒chu。我听chu了郭警官的声音。他很少直接威吓，但就因为如此反而更让我害怕，不知dao违背他的意志会发生什么事。“你和季泰雅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了，不错。有什么新的发现？”“没…没有啊。”

我的声音止不住地发抖。结结baba地象往常一样汇报了泰雅的行踪，无非是什么时候回家，穿着什么衣服，买过什么东西，什么时候chu门，什么时候下楼打过公用电话，有什么信件之类。

他们很关心有什么人来找泰雅，即使有，我也从来没见过。“小朱医生，”郭警官的声音低沉有力，不怒而威“我们一直在给季泰雅dai罪立功的机会，就看他是不是和我们pei合了。你如果真的中意他，应该帮助他嘛。和他谈谈嘛。”

“中意！？什么意思？我…我没有…”“你应该知dao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吧？据说他非常受huan迎，上过他的人永远也不会忘记他。甚至已经知dao屋子里很有可能有隐藏的摄像机，也会冒着被敲诈的危险，不由自主地和他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