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工作区是几间住房打通形成的，新铺了木地板，装了塑钢窗，墙上嵌着好几面穿衣镜，镜前是可放平的宽大柔的躺椅。每个躺椅边上都有一个小推车，放着各瓶和罐，还有一个很小的无靠背转椅。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客气。因为平时我们对完全不在乎，什么都吃，什么都喝，只要能吃到喝到就行，本不冷。

所以我的钱都放在袋里。其实也不多，只有2、30元。但是现在全都摸不到了。我细想了半天，依稀记得帮助麻醉师拖开病床以便他站在病人后方时弯腰动过床脚。

通常堂的那几幢建筑外观和质量都很好，看上去给人觉不错，让人以为容易亲近。堂本曲曲弯弯九转千回，每当你以为清了他的底细摸透了他的脾气可以和他和平共相亲相地生活，却突然发现他有一个小小的支通向无边广大风格迥异的另一个区域。

我在这里实习加工作2年多，从来没有走上过这条路。也从来没有发现园后门开过。但现在它开着，而且路斜对面就是“丽人生”我迷迷忽忽地抬看去，泰雅正在二楼的窗前，把一个大瓶里的通过漏斗往小瓶里倒。

从堂里看去，其新式里房的特毕无遗，3层的砖房，楼有一个看上去破破烂烂的晒台，晒台向北的一面就是我在医院里看到的大人广告牌。

屋中间是一个连台面的矮柜，其中放了许多大瓶，泰雅似乎正在把大瓶中的东西分装到小瓶和小罐中去。

“泰雅！”我轻声呼唤“泰雅，是你吗？”声音游移到我不能确定是否真的叫了声。照耳的生理学特，在这车来人往的路边上他不可能听到我的声音，但他不但听到了，还转过来望了我一，伸手指指旁边。

我楞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他是要我从堂里的边门上来。堂这建筑是这个城市的一大特。也许是因为这个城市在堂中浸泡了太久的时间，本就变得非常象堂。

我脱下白大衣，把它卷成一团夹在腋下，沿着“职工专用”的吱嘎作响的狭小木楼梯慢慢向上，一边努力适应昏暗的光线和对我的衣着来说过于温的中央空调。突然前一亮，二楼的一扇门打开，泰雅纤瘦的侧影现在门：“上来吧。”

他以前似乎染过发，发梢是栗而发完全是黑的。这一宽大的衣服更使他显得清瘦。梳那样的发型也使他的相貌更显得秀气。他个不，穿厚底鞋也不超过1米8，但非常苗条，所以看上去显得修长，像正在发育的男孩。他的肤光细，实际年龄很难猜测。我迟疑着问：“你忙吗？”

但对于中等规模的容院来说，把的新式里房稍加改造就可以满足全的需要。所以“丽人生”

起时似乎觉得轻松了一。那时没明白为什么。但是现在明白了。钱从袋里掉了去，不再隔着仔硌着我的了，所以才轻松。

他的打扮和理发师有很大不同。他也穿着黑长袖T恤，但外面着件宽松的白短袖T恤，上穿非常宽大又非常长的仔背带，而且背带并不系好而是任其垂挂，一直拖到膝盖以下，脚上穿着浅蓝厚底跑鞋，发一把抓地梳向脑后，扎成一个小辫。

这些当时属于中产阶级聚居区的新式里在轰轰烈烈的城市改造过程中逐渐消失了，不久的将来即将成为博馆的老照片，而原址上建起了这个城市最早最奢华的星级宾馆。

尽沿街的一面看上去充满现代气息，其基本的结构还是新式里，从旁边隔开几家店面的堂去，转几个弯，就可以到那幢楼的后门。

现在再回去找毫无意义，肯定被贪小的护工捡走了。这是什么样的一天啊！丁非到膳室把病人没有动过的袋装豆装满了我的杯，放在开里过，再拿来给我。

许多年以前，当这个城市还是冒险家的乐园时，医院就造成了。周围隔着几个街区的新式里就是传统的档住宅区。

当你迷失在其中，在单调重复的如同恶梦场景样的建筑迷中转来转去以为再也找不到通向外界的路时，偶尔推开一扇门却发现自己已经在车龙的大路上了。

当他们都开刀去了，我终于写好昨天院的新病人的所有病史时，偶然翻了一下他的院登记卡，赫然发现收治医生的名字是“丁非”这小！给我添了那么多麻烦！怪不得自己不好意思，对我这么客气！办公室里安静下来。我累得，几乎分不上下左右南北西东，也想不如果不回家可以去哪里打发这时间。睡值班室是不可能的。大家呆会儿回回来拿东西，吃饭，聊天，偷偷支烟，本不可能睡觉。我信步走荒芜的园。不知什么样的力量在冥冥中指引我，使我走上了一条通向园后门的小路。

一边摸袋想摸1块钱来还给他。“好，我去拿你的杯。”他一溜烟地跑了。可是我在袋里摸了很久也摸不到我的钱。我上大学时有一个夹，现在给我满了证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