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捧着接过去，恭恭敬敬：“谢谢二少爷赏赐。”然后他艰难地将那件长衣裹在上，挣扎着挪到墙边，侧躺着蜷缩在地上。

也许他曾经尝试着接受别人对他的好，可惜，他的希望由我而起又被我残忍地摧毁了。

我。

我一愣：“你没有错什么啊？刚才是我大哥不对，他已经走了，你乖乖躺回去养伤吧。来，我抱你上床。”

我知大哥这句话特指的是谁，不过我相信阿凉不会是那人，况且他也不知我行刺的事，即使知也绝对不会说的。

这是我亲手造下的罪孽，我该如何偿还？

幽魂，这个名字我听过，是一个除了钱什么都不认的定级冷血杀手。现在我也算是他的同行了吧。

阿凉还是不肯我碰他，更低垂，瑟瑟发抖。

阿凉抬，神凄楚：“二少爷，请您放过我吧，不要突然对我这样好。阿凉受不起。”

大哥忽然怔住，用一很陌生疑惑的光盯着我上下打量，然后小声问：“二弟，从小到大我还没见你这么在乎过一个外人。”

大哥见我固执己见，明白多说毫无意义，摇摇，飞离去。临走留下话，说我若遇险，别忘了向他求援。

我纠正：“阿凉不是外人。”

说实在的，我没把大哥的话放在心上，我以为所有的事情靠我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解决。大哥离开，我就回了房间，却见阿凉依然赤着全跪在地上。

“我得知你还没离开开封，顺便路过，本来有件事要对你说，不过看来现在说了也没多大用。”大哥言又止“你还是先顾自己吧。这些天你若仍留在城里，要格外小心。”

大哥见我沉默，以为我被他醒，继续：“他现在受了伤，你是不是要照顾他？就是因为他行动不便，所以你一直没有照父亲的安排立刻启程回江南避风，对不对？”

却见阿凉竟忍着痛，恭顺地爬到我脚边，渴望地看着我手中的碗。

我默默地看着他，心中不是滋味，又不知该如何。我怕我任何愚蠢的举动又会引起他的惊恐，伤害到他。思前想后我转到桌旁，端起粥碗：“这个给你。”话说完又发现粥已经凉了，就一犹豫是否该让伙计给一下，这样想着便站在原地没动。

“怕的就是走风声。”

为了换药方便，再说他伤得很重经不起折腾，原先那件衣服被我撕烂，一时又找不到合的，反正是盖着被躺在床上，我就一直没有给他穿衣服。本来打算等他伤好一些了，找人专门给他量裁衣。现在他就要衣服，只好将就了。我随手从一旁的衣架上拽了件我的长衣递给他。

我此时若不把粥给他，他会否又误会我耍他？就像刚才那样，他说要吃的，我没有立刻给他，他那暗淡绝望的神，我不忍再看。于是我将碗递给他。

我苦笑：“辽使那件事知的人很少，大哥放心，只要无人密我不会有事的。”

他激地接过，不顾冷咸淡迅速将碗里的粥喝得一二净。不等我给他挟别的菜，就把碗还给了我：“谢谢二少爷。”他这样说完，又爬回墙边。

但是他既然不信任我，怕我，那我就不该他：“那你想我怎样？”

我忽然明白了阿凉的意思，难他从醒过来到现在一直没有信任我？他当我现在对他的好是心血来？他害怕我过一刻翻脸又折磨他？他为什么会这样想？我的心一阵刺痛。我不知错的是我还是他。

“要小心什么？”我禁不住问。

我宁愿相信他是故意气我，可想一想是绝不可能的。阿凉从来就没有被当成一个人来对待，他已经习惯自己是牲畜一样的隶。在他的心目中，赏他一件衣服，给他一碗粥，允许他睡在屋内的地板上，就是主人能够给予的最大仁慈了。超过这个界限，他本不会相信。

大哥用传音密解释：“据说辽人重金聘了他，追杀行刺辽使的人。”

我快走两步到他面前，想把他抱回床上。他却瑟缩着躲开，低声哀求：“二少爷，饶过我吧。”

他战战兢兢哀求：“请二少爷赏赐一件衣裳，让阿凉在墙角休息一下。”

大哥说的理我不是没想过，我也一直没找到合理的解释，内心很矛盾。单单完颜纯这件事就够让我烦恼了，又把阿凉卷去，真是一段麻。

大哥嘴角动，叹了气：“二弟，没想到你既单纯又滥情。你仔细想想，他是辽国人，若真是地位卑贱的普通隶，谁会教他武功？若是他别有目的，留在你边岂不是养虎为患？我不知他用什么迷惑了你，不过我提醒你，要对他存戒心。”

“别怕。”我劝他“先前的事情是我得太过分了，我向你歉。躺回去，我喂你吃饭。”

大哥用传音密说了两个字：“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