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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打得脸侧在一边,脸上尤自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她才慢慢转过脸来,惊讶兼愤怒朝我也挥了一掌过来。我眼疾手快地把她手腕抓住了,她挣扎不脱,立即叫喊起来:“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这么大了,应该有些属于自己的思考。我这一掌是为了打醒你。”我扬了扬打过她的那个手掌:“这么使劲,我的手掌也应该疼,更别说你的脸了,是吗?可是在这个虚幻的世界,我只要这种最终效果就行了,那些不必要的苦痛可以完全不去承受。然而,在那个充满了悲痛和无奈的现实世界中,要取得想要的结果、作出唯一的选择,就不得不去承担那种毁灭性的苦痛。”
“可是你就那么无情地作出了选择,害死了我的爸爸妈妈、哥哥嫂嫂,还有我自小生长的城市!”
“你失去了整个家庭,而我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我的妻子。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我慢慢地放开了她的手:“同他们一起死去的,还有一千多万的无辜人民。但是,如果不是我们的血肉至亲死在那里,我们都不会有如此的切肤之痛,甚至过不了多久便会淡忘甚至遗忘此事,对吗?仅仅过去一年,现在整个人类世界都几乎没有人再提那件事,再提那件事给人带来的伤痛了。我承认,有行政力量压制舆论的作用,但最根本的原因是:幸存的人已经意识到,那些人的牺牲对他们是有利的。整个北京都毁灭了,与那里人有血肉关联的人毕竟是少数,不是吗?”
“说完了吗?可你改变不了我的主意。”陈琪坚定地说:“我一定得杀掉你,哪怕掀起惊涛骇狼也在所不惜。任何代价,都及不上七月事件的代价惨重吧?”
我见政治攻心无效,只得打诨道:“现在也是七月,事隔一年又发生一次七月事件,是不是老套了些?怨怨相报何时了,不如你再考虑考虑?”
“少跟我胡说八道!”陈琪怒视着我:“自己说的啊,带我出去,让我痛痛快快干掉你得了!”
唔…看来我的口采是差了点,不动用精神战术的话,还真改变不了她如此强烈的复仇念头。正当我发呆之际,陈琪又催促道:“你磨蹭什么呢,以为会有人来救你吗?不妨告诉你,赵雄老早已经倒向我们了,这一年的秘密经费又一半都是给他的,不然他能把这个鬼地方搞得这样繁盛?”
“我早该知道天上掉不下那么多大馅饼的。唉,拉不下面子来查账,是我的重大错误。”我哀叹了两句,说:“你也别着急,我只是在想历史上有多少伟大人物是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女子与小人之手下的。”
陈琪气得满脸通红,眼看要发飙。我忽然产生了一种疲倦欲死的感觉,不想再这样纠缠下去了。既然说服不了她,死在她手里也算很合理。想到这里,便说:“你把刀拣起来吧,我已经改变了规则。你只需要在这里杀死我,我便真正地死掉了,大罗金仙也救不回来。”
陈琪当真去拣了匕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虽然从她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她亦非常矛盾,但要杀死我的决心和压力仍然占了上风。就这样被她杀死吗?可我还有那么多事要做,还有那么多人的命运牵扯在这条我都不想要的性命上面,此时委实不能去死。动粗吗?那倒是简单,不过呢…按戴疯子和虹翔的话说,那样有违“俺样的美学”啊。
陈琪抬起匕首对准了我的心脏位置,忽然开口说:“我终于明白了一些很浅显的道理。什么家族仇恨哪,民族大义呀,都是废话。其实我并不是因为那些伟大高尚的原因而恨你入骨,恨到了非杀你不可的地步。原来,我真正嫉恨的是你抛弃我与赵影结婚的事。呵呵,虽然马上就可以杀掉你了,可我突然感到自己很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