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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孩子得重病夭折了,莫不痛哭流涕。但是,他们哭完之后,转向哥哥的眼神,却额外地冷漠,甚至带有一种责难:
为什么不是你代你弟弟死去?
就在弟弟被选拔到中央去的那年末,年老的爷爷终于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临终之前,他拉着孩子的手说:
“好孩子。大家忽略了你,可这不是大家的错,是时代和环境的错。你实在是生错了人家,如果是在人间的普通百姓家,也许你都会过的比这里快乐百倍。”
“你不是个坏孩子,也不是个无能的懦夫。你心中有一团火,虽然你不说,也不肯承认,但爷爷是这么老的老头子了,人生已逾古稀,见过的事多了,看得出来。爷爷坚信你,一定会找到适合自己的路,成为自己期望成为的那种人,另外一种盖世英雄。”
“即使面对再多的困难挫折、再多的责难非议,也不要迷失了自己,更不要因为小人碎语而对你弟弟产生仇恨。你弟弟天生根骨奇佳,面相大贵,学文习武莫不事半功倍。这样的奇才,就连爷爷年轻时也自亏弗如。你确实再用功也无法在武学上超越他,爷爷亦不希望你那么辛苦,所以一直不对你施加压力。但人与人不同,他擅长的地方,常人无法追及,你也一定有自己独到之处,只是尚未发掘出来罢了。人生有太多不可预知之事,人是否能成功,是否能成为英雄,除去自己发愤努力之外,还有天意作祟。即使你时运不济,始终不成,爷爷也希望你能得到自己的幸福。只要人生幸福,始终有一点是圆满的。天下少一英雄,并无不可。但你失却幸福,却是爷爷不愿看见的。”
“今晚爷爷对你说的,你未见得都能明白。你只需把爷爷说的都记在心里,时时想起,必然会对你以后的人生有所助益。”
爷爷在临终的那天晚上,对心爱的孙子说了许多。多数都不是什么伟大的话,而是细致入微的生活嘱咐。他的话确实给这个孩子留下了很深的影响。
爷爷死后,孩子就更成了脱缰的野马,无人管束。常领三五书童或家兵于闹市游荡,滋扰事端。闲暇之时,他也时常读书,但公立教材里的《语》、《礼》、《射》等课文他一概不学,却偷偷使人找些叛贼领地的《数学》、《物理》等书仔细自学。某日为家主当场擒获,见儿子看这些**,又看了演满习题的卷子,家主只冷冷地甩下一句:
“你爱怎样便怎样。长此不务正业,学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日后不过有一泥水匠、枪炮工之末技耳!”
孩子没有反驳父亲的话,但始终没有停止对这些东西的学习。
到得孩子二十岁那年,已经成为了领地内一个颇令人头疼的角色。赌鸡赛狗、聚众斗殴,无所不为。这样的人如果当上家主,恐怕领地内不会有顷刻安生。当任家主眼看儿子此生不会有任何出息,索性断了培养他的念头,只愿趁自己身子骨尚硬朗之时能够早抱孙子,跨代培养和交班。于是家族开始四方出动,寻觅一品貌皆佳、门当户对的女子为世子妃。然而世子臭名远播,即使以家族之赫赫尊名,亦难求佳人。
就在这一年的五月,世子的弟弟忽然回家了。
弟弟在中央训习多年,早在秘密工作上成名,成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员。虽然官阶不甚大,但以年龄,实属罕见的少年英雄。此次返回探亲,乃是多年服役后,中央给予的特殊关照。家族在内部会议上对其进行了热烈的欢迎和高规格的接待。可是,兄弟俩的差距更加明显,有如云泥之分:如果说十年前,两人是幼苗与小树之差,现在的差距已经达到了小河之比江海。家主频频叹悔,其意似乎想当场把哥哥的世子袍服扯下来换给弟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