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仪抬起来看，看到了一张清秀而略带威严的脸，目光湛然，正向她塑来。方婉仪从小就见过不少大人，但是从来也未曾见过令自己到这样亲切的一个大人，她叫了一声，封伯伯招手，叫封白过来，封白把左手放在背后，右手伸了来，：“我叫封白！”

这是他们第一次握手。

可是在一开始之际，方婉仪却是失望的。封白一面眨着，一面自衣袋中，取了一样东西来，在方婉仪的面前扬了一扬。

从他们的第一次握手，到第一次接吻，到第一次互相坦诚相对，到他们第一次…其中当然相隔了很多年，但是方婉仪知，一切，都是在第一次握手的时候，在那次握手之际，互相望着对方时，就已经决定了的。当她和封白的手分开之后，方婉仪只记得父亲和封伯伯不断地在讲话，不断地在笑着，然后，封白就来到了她的边，向她作了一个鬼脸，从袋中，半掏一样东西来，又迅速放回袋中。

像方婉仪那时这样年纪的小女孩，又生在这样的家之中，通常都是很傲的，方婉仪本来也很傲，可是在封白的面前，她的傲完全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对这个男孩无比的兴趣。

看了方婉仪这不屑的神情，封白多少有尴尬，但是他却一也不气馁，指了指书房，学着大人的步法，走了几步，又老气横秋地取挂表来看看时间。方婉仪起先莫名其妙，等到封白把书房的门打开一，叫她向里面张望时，她才明白，那只挂表，原来是在他父亲上的。

封将军的叫声，将方婉仪吓了一，就在这时，封白的手已经伸过来，握住了方婉仪的手，拉着她向外便奔。方婉仪从来也没有那么快速地奔跑过，可是拉着她的封白，奔得那么快，她只得勉力跟着，以免跌倒。所以，当他们奔到了园的草地上，封白陡然松开手之际，方婉仪立时跌在地上，一颗心几乎要从中直了来。

而当方婉仪由门中向书房内望去之际，恰好看到封将军想掏挂表来看时间，而发现挂表不见了时的那副手忙脚的狼狈相！

她的父亲已呵呵笑着，指着：“秋叶，你看，这是婉仪，我的女儿。婉仪，叫封伯伯！”

这样的一只致的挂表，在其他的小孩中，可以成为极其稀罕的玩，可是于豪富之家的方婉仪，对这东西，看得实在太多了，她在三岁之前，摔坏了的挂表，几乎全是和封白手中所拿的那只同等级的。她连一打开来之后，有人会移动，有泉动的都见过，那自然令她失望之至了。

方婉仪想表示一些女孩的矜持，可是却半秒钟也没有犹疑，就跟着他走了去。

方婉仪本来一心以为那是什么新奇有趣之极的东西，可是等到看清楚了之后，她自然而然地撇了撇嘴，现了一副不屑的神气来。

方婉仪只看到那是一个扁圆形的东西，金光闪闪，还没看清是什么，封自己了一个手势，又迅速放回袋中。

方婉仪学着他，：“我叫方婉仪！”

自然，她也绝没有小里小气地站着玩自己的辫梢，她向封白大方地笑了一下，向她的父亲走了过去。极重要的一件事方婉仪向前走去，她的父亲立时发现了她，一把将她拉了过去，抱了起来，那令得方婉仪大窘，她已经是一个大女孩了，不要人家把她当小孩一样抱。她一直谢封白的是，封白非但没有取笑她，而且当她向他望去之际，封白还故意转过去，当作没有看到一样。那使她有足够的时间挣脱下地。

封白给她看的，是一只极其致的挂表，连着金链，和链上的碧玉坠。那只挂表的两面，都有着法郎质的工绘画。

方婉仪从来也没有这样想大笑过！这样想笑，而又非忍住了笑不可，那真是一件辛苦之极的事。不论事隔多少年，方婉仪都不会忘了这觉。

而这时候，她实在不敢笑来，因为封将军已经变得十分愤怒，正在大叫：“封白！”

封白也立时跌在草地上，一面打着，一面爆发轰笑声来。方婉仪也大笑了起来，那是她一生之中，第一次如此开怀大笑，她一面笑着，一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