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人捉摸不透的社会

作者：星新一

“我还是得照例chu去走走。”

喝完添上来的第二怀咖啡之后，我站起来，这样说dao。象这样喝着咖啡，看着电视，无所事事地闲待在家里，可也不错。只是，一个男人，到了三十五岁以后，还持这zhong生活态度，未免有些不妙。既然shen为男子汉，就该ma不停蹄地四chu1奔波cao2劳。这是社会上的共同想法。反之，可就行不通了。

“你走吧，请多加小心。”我的太太mei佐子这样说dao。

我想“太太”之类的字yan儿，若是用yan现代观念相反的词语，该怎么称呼呢？我这样称呼她，本也chu于无奈。她经营一家高级mei容院，主意很兴隆。生活必需品一涨价，哪怕只涨一元钱，社会上的女xing就都会大惊小怪起来。然而，在mei容之类非必需的开销上，就是抛掷千金。也在所不惜。这倒是件好事。

这里是mei容院二楼的住宅。我的舒适的家。

我的夫人还有一大长chu1。就是从不絮絮叨叨地追问：“上哪儿去？干什么？”等等。她既能赚钱，又对丈夫十分宽容。这在今天，不就是个十分难得的贤惠妻子吗。

“可是，有的时候，我也曾这样想，mei佐子从前独shen一人时，大概是由于听到过这样或那样的谎言蜚语，觉得实在不堪忍受，才跟我结婚的吧？女子到了一定的年龄，就该结婚，这是一gu的社会观念。话虽这么说，可真要是跟一个平庸的男人结婚，他整天价待在这二楼上无所事事，为了消磨时光，有时到一楼营业室去调戏女服务员，跟女顾客们亲热地嘻笑——那也够糟的了。所以，我从下午chu门，漫无目的地逛到shen夜，这也许正好符合妻子的心愿吧。

总之，我们算是所谓的理想夫妻了。向女顾客们献媚，岂不太无聊了吗？在我看来，值得一干的，倒是另外一件事情。

我系好领带，穿得整整齐齐，就走chu了家门。我来到国营电车公司电车站对面的站台上等候电车。我大约放过去了三辆。乘客寥寥的电车，我是不愿坐的。要是因此而被人误认为是有liu氓习气，那可就糟糕。我怎么能去干那zhong下liu的事呢。

好歹总算有一辆乘客拥挤的电车开了过来。我急匆匆上了车，偷偷向四下里扫了一yan，发现一个衣着考究，年近五十的绅土，便凑上前去。我倒不是一个嗜好同xing恋的liu氓。那zhong伤风败俗的下贱勾当，我怎么能干呢？

我飞快地干完了事情。这一次，就连找自己都gan到zuo得够巧妙的了。所谓神技，大概也不过如此吧。然而我觉得，今天这个主儿的神经，似乎非常min锐。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子，大声叫嚷起来：

“扒手！我早就觉得你可以，原来真是个贼，啊，总算抓住了。”

“喂——喂，别大嚷大叫的，免得打搅别的乘客。何况yan下，人人害怕受牵连，即使你大喊大叫，大家也会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谁也不会帮你的忙。——这是个无情的社会。因此，你高声叫嚷是毫无意义的。”

听了我这番话，那位绅士点了点tou：

“可也是，那好。在车里我就不吱声了…”

然而，过不多时，等车一到站，我就被拽到站台上来，再次受到了申斥。绅士说：

“喂，小偷！偷人家的东西，是令人难以饶恕的犯罪。一见什么人不缴所得税便发财，我就来气。喂，还给我吧。你要说半个‘不’字，我就把你jiao给站上的治安警察，把你扒个jing1光，好好搜查…”

“你先等一等，咱们还是回到原来那个话题上去吧。你说说看，你shen上有什么东西被人偷走了呢？你兜里的东西，到底哪一样不见了？”

我这么一问，对方又把衣服口袋重新翻了一遍，然后，似乎很难为情地说：

“什么也没丢。”

“你别贸然断定，是不是再好好检查一下，你可知dao要谨慎再谨慎吗？钱包、片夹在吗？钥匙在吗？”

“什么都在。确实不可思议，我的确gan到有人偷我东西。可不guan怎么说，实在对不起你。请原谅我的错误。我叫芝原。”

这位绅士刚要跪下赔礼，被我一把拉了起来：

“你gen本用不着那样zuo嘛。过失谁都有，要是一有过失就叩tou，那人类就得不断地下跪啦。”

“多么高尚的人！并不揪住别人的过失不放。我想，应该把你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告诉给周刊杂志和在野党的众议员们。可是，就这样分子，我总觉得于心不安。那边有个酒ba，是我常去的地方，我想邀您去那儿喝两盅。从这个车站步行去，只需十分钟。”

“你应该请客。嗯。好，我就非常gan激地接受您的好意啦。”

我跟在芝原的shen后。边走边从衣袋里往外掏胶卷，偷偷看了一yan。我衣袋里有个高能微型复印机。原来，刚才我偷偷掏chu了这位绅士的片夹，把里边的文件复印下来之后，又把钱包给他放了回去。这简直堪称神技呀，仅此而已，并非行窃，不过是摄下了情报。然而，碰上宝贵情报的机会也并不多。这一次，我总觉得也不过如此罢了。

从复印胶片来看，这个名叫芝原的绅士，似乎是个医生。我往他衣袋里送钱包时，甚至碰到了听诊qi。我点了点tou，收起了胶卷。这时，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