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金皱眉，又有空落的茫然，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这事老早就看开了，有时候想想，曹土墩逃家也是好事——要不是因为那之后闲言碎语太多，她也不会一气之下外打工，接到那么大的世界。

表兄弟？青山还有表兄弟？曹金的心忽然激灵了一下，电光火石间，蓦地想起一个人来。

曹金从座位上站起来，东张西望的，想从晒场纷忙碌又兴奋的人群中把青山给找来。

帆布罩里，好像隐约有…说话声，雨声砸在棚上沙沙的，听不大清。

——“大家表兄弟一场，我的大日，即便你不能上桌，还是希望你能看着的…”

位一模一样的，但是牌位上不写先祖先考什么的，反而嵌了块青铜牌，上有个古字，我起先不认识，后来在网上查过，那是个甲骨文的‘土’字。”

这是离晒场最远的棚，下堆着这趟婚礼采买借来，但又没用上的多料，因为下雨，除了棚外，还严严实实罩着不透光的帆布，绳绕压了一圈，曹金抹着脸上的雨歇了气，正想去别找找，刚一抬脚，又迟疑着停下。

锣声快到晒场了，曹金两手遮在上往不远的棚跑，青山是个懂分寸的人，没理在这个节骨上闹失踪啊。

这话听着怎么不对味儿呢，亚凤？就是那个看着先天不足，说话怯怯的小媳妇儿？饿死这么严重的话，又从何说起啊？

曹金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我小时候问过家里人，他们也说不个什么意思，我自己猜吧，大概是谢土地，长庄稼，让我们吃饱喝足…的意思。”

***

说：“快，快，牌位要来了，青山呢，新郎官要到去接。”

甲骨文？炎红砂心里砰砰开了。

居然是青山的声音。

难不成是那个…曹土墩？

她也说的底气不足，毕竟曹家村并不植大片庄稼，生计来源跟土地也没什么关系。

七婶一掌推在她后背上：“赶去找啊，新郎官不接，牌位就不能场，可不能让牌位等久了。”

曹金咽了唾沫，想开招呼青山。

是哪家的娃儿钻去玩么？曹金纳闷地绕着料堆走，走到另一面时，那声音略清晰些了。

正说着，远传来隐隐的锣声，晒场上更吵了，七婶一溜小跑的来，气吁吁。

青山赶迎上来，一脸憨厚的笑：“刚雨大，看帆布松了，重新了一下，这就来。”

青山恰好来，曹金气吁吁的跑近，一副刚看见他的架势。

青山？也是，他是新郎官儿，应该在仪式开始之前挨桌挨个招呼客人的，怎么觉有一阵没看到他了？

至于的嘛，逃家这么多年，连表弟的婚礼都不敢抛面，要缩在这塑料棚里？

——“今天把你来，我都还是瞒着亚凤的。依她的意思，就让你饿死在里算了，过两天，瞅个空，我再跟她说和说和…”

吉时差不多到了，锣声停下，雨小下来，但是打在棚上，密

帆布罩里有动静，青山好像要来了，曹金打了个哆嗦，鬼使神差般赶往外走，跑到一半时觉得不对，又赶转回来。

“都找你呢，快快，接牌位去。”

既然回来了，就堂堂正正上桌呗，虽然曹老爹当初曾放言“大墩儿再回来就打断他的”但是大喜的日，也不至于真的把人打残。

不止推她，也推了邻近几个人分找。

吉时不好耽误，曹金很上心，内场转了一圈，又绕到外围，还是不见人，雨反而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