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罗韧说：“如果真的是拐卖，早晚都得报警。只是目前这个情况，我们自己都不知怎么回事，警察不警很难说，就算真警，也未必比曹严华来的快。”

罗韧又问：“你一个人回去，行吗？”

万烽火在很多小地方都有人，如果真担心那个姑娘会危险，时效来说，万烽火的人一定是到的最快的。

拎着仓促就的行李包门的时候，他叮嘱一万三：“可千万别把我的事跟别人讲啊。”

木代掏手机拨号，拨到一半，忽然想到什么，又一个一个键删除。

——那位曹姑娘，十二岁之后就比曹严华，从此常年领先他一个，还比他胖。

一万三信誓旦旦的，又把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七八年了。”

——为了反抗包办婚姻，曹严华有一次站到家里房上，敲着锣表示自己绝对不会结这个婚，这次反抗以曹老爹带领几个青壮很快攻陷屋而告终。

曹严华吞吞吐吐半天：“三三兄，我跟你说了，你可别跟别人说。”

曹严华一声长叹。

人师父，也真是心的。

曹严华一脸张地抬：“三三兄，你说这会不会是…谋啊？”

——只跟二表弟的不错，算是兄弟情，所以二表弟知他的手机号，偶尔会跟他通电话，告知他家里的情况。

他皱着眉上下看曹严华：“曹兄，你是…逃家的？”

从省钱的角度发，这个电话，似乎应该…让神来打。

——曹严华八年没回过家，只定期给家里写信、寄钱。

罗韧觉得可行。

一万三说：“那当然，我你还信不过吗。”

事不宜迟，曹严华小跑着回房收拾行李，木代心情复杂的很，总觉得他单枪匹的搞不定，想跟了一起去，但一来自己刚从南田回来，二来这是曹严华的家事，她陪着去有师无名。

好在一万三也算是混迹多年的，很快就反应过来。

“当然，我你还信不过吗？”

***

“行…吧，我现在都会三步上墙了。”

这争分夺秒的时刻，居然还有闲心神游太虚，一万三没好气踢他的：“曹胖胖，赶的！”

——八岁的时候，曹老爹主，给他定了一门娃娃亲，姑娘是同屯的，也姓曹，叫曹金，小他三岁。

“能不能问一下万烽火？”

曹兄居然也是个逃家的，一万三有惊讶，真看不来。

***

她看罗韧：“真不报警？”

“几年了？”

“杀人了？放火了？把人打的终不举了？”

于是曹严华就讲了。

曹严华脸上嘟嘟的，透着红，半晌才嗯了一声。

再再然后，中间经历了很多波折，最终，曹严华在重庆常住，边网罗了一群不务正业的小弟，吃豆鱼、麻辣火锅，没事看看书提升文化素养，终于成为…来自解放碑的曹爷。

这又是唱的哪啊？

——曹严华终于下定决心，在一个雷电加的晚上离开了曹家屯，走之前还往曹金家门下了封信，正式的、郑重的、官方的，跟她断绝关系，请她去勇敢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木代忽然想到什么。

曹严华迟疑了一下。

曹严华说：“会不会是我家里人，变着法儿想把我骗回去？”

啥？一万三没听懂。

***

当天，天还没完全黑透，所有人，包括张叔，都知了如下信息。

村里好像一直没信号，二表弟电话里跟他提过，前两年好不容易建了基站，一场泥石又全毁了，需要打电话的时候，要走好几里路，去附近安装了固定电话的地方打。

听完了，一万三的脸比较严肃，他给意见：“曹兄，咱们不排除你家里人有故意想骗你回去的嫌疑，但凡事就怕万一——万一姑娘被拐卖这事是真的呢？所以你还得回去，回去了之后…见机行事呗。”

一万三回房，本来是想看看能帮上什么忙——想象中，曹严华忙着收拾行李，一定是人仰翻。

总觉得报警心里更踏实些。

居然不是，他坐在低床的下铺，脚边摊着行李包，手上攥着牙膏牙刷，发呆。

早些年，一万三也接过很多逃家的混混，逃家的理由不外乎那么几：被父母赶家门的（比如他自己，就是被整个五珠村给逐来的，被动逃家）、在当地得罪了人不敢回去的，或者向往外的世界，觉得大城市的月亮比较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