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②⓪章

又到堕落街，临街口一家吃砂锅的馆子，一万三先到，捡了桌子坐下，想着既然是自己约的ma超，这账也该自己付才是。

他掏chu钱包，翻了翻里面的票子，心里泛着嘀咕：说chu来真是难以置信，想不到今时今日，自己居然会为了那个毒…而hua钱奔走呢…

也不知dao为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叫木代“毒妇”了。

ma超很快就到了，脸上带着可以吃白食占便宜的惊喜，语气也分外热络：“小江哥，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呢？”

一万三轻描淡写：“事情办完了，这两天就要走，想着认识一场，所以喊你chu来吃个饭聊聊。”

ma超喜不自禁，嘴上说着不好意思，下手可一点都不han糊，点了份最贵的海鲜砂锅，好在馆子小，再贵也贵不到哪去。

砂锅上来，海鲜汤扑扑地在锅里沸着，廉价的海味聚了一锅，ma超拿了勺子，一下一下地翻汤，腾腾的热气就在他yan前飘。

一万三指隔bi的空桌子：“ting巧的，刚这桌人在聊大桥上的案子…”

他压低声音：“说是本来都抓到那女的了，又叫她跑了。”

ma超拈了颗鱼wan在嘴里，tang的直嘘气：“我也听说了，好多人传她会武术，说是从三楼那么高tiao下去一点事都没有。”

一万三话里有话地敲打他：“那你当心啊。”

ma超听不明白：“我当心什么？”

一万三shen子前倾，说的意味shen长：“她杀了人，你是证人，你要指证她，她现在在逃，又一shen的功夫——你说要当心什么？”

ma超骇笑：“不至于吧？”

说是这么说，心里的忐忑渐渐上来，食yu也慢慢沉下去了。

一万三留心看他，觉得他的jin张不像是装chu来的。

ma超给自己找理由：“当时桥上除了我和她没别人，她要想杀人灭口，直接下手不就得了？既然放我走，就说明她不想杀我，是吧？”

他殷切地看一万三，希望从他嘴里听到一句肯定。

一万三说：“但是她为什么要放一个目击者走呢，说不通啊。毕竟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ma超让他问的一怔，自己也有点迷糊，自言自语了句：“也是…”

趁着他这迷糊劲儿，一万三把重磅问题抛chu来：“我听人说，第二天警察是gen据另一个目击者的描述找到你的——你为什么不报警？”

ma超愣愣看一万三。

那天，警察找上门的时候，他其实还没睡醒，在床上窝着，被叫醒之后怔了半天，忽然骇叫：“我朋友，我朋友叫人给杀了！”

警察的脸se一下子就严肃了，了解了情况之后，也问过他，怎么没报警呢？

他结结baba回答说：“我不记得了，我脑子一片糊，跑回家之后，我都…我都不知dao我怎么睡着了…”

他脑子嗡嗡的，前言不搭后语，警察同情地看了他一yan，后来坐着警车去郑水玉饭馆的路上，两个警察还在前tou聊说，这小子平时也是耍横的主，瞧给吓的，脑子都糊涂了。

不记得了？被吓糊涂了？

这回答真让人发指，一万三心说：小老板娘啊小老板娘，你当时可真不该从公安局跑了。

ma超的这个“不记得了”明显没有说服力，警方虽然暂时不追究，后续未必不进一步调查——但木代那一跑，实在等于是把罪给坐实了：ma超都没跑呢，你要不是心虚，你跑什么呢？

一万三决定揪住这个问题不放。

“这说不过去吧，你好歹也是罩着一群小弟的大哥，胆子没那么小吧。你朋友被个女的从桥上推下去了，你应该甩胳膊上去制住她啊？就算跑了，不至于吓破胆，连报警都不报啊。”

ma超目光涣散着看一万三不断开合的嘴，他的tou忽然疼的厉害，有碎片般的场景，自yan前一闪而过。

——张通拎着ku子，四下去看，嘟嚷着：“去哪niao呢？”

——自己喝的touyun，傻笑般指着桥栏：“那，那，niao河里去。这河通自来水厂，让全县的人都尝尝你的niao味…”

ma超的额上青jin暴起，冷汗从鬓发chu1渐渐渗chu。

一万三盯着他，jin追不舍：“你倒是说话啊。”

ma超嘴chun翕动了一下，那场景梦魇般又chu现。

——张通扒着桥栏往上爬，fei胖的shen子总使不上力，于是喊他帮忙。

——“ma哥，帮托一下，托一下，让我站上去…”

——自己嗤笑着，过去托住张通的pigu…

tou痛yu裂，冷汗涔涔。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另一个场景，忽然又ying生生挤进来。

——自己cui促张通回去，张通摇摇晃晃站起来，手拉着kudang拉链，说：“等我撒泡niao，厕所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