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阿妈好像知扎麻是在夸她，抿着嘴笑，脸上的皱纹很，一的。

那条路难走是真的，又有七八里的烂泥地，扎麻为了让骡休息，要自己去跑，累人不说，这得搭上一整天的功夫吧。

木代惊讶：“一百？”

事情终于有了解决方式，木代心里轻松的很，多问了句：“你平时就靠赶骡车过活吗？”

扎麻骄傲地说：“可准啦，要不然，十里八村的人会都来看吗？”

扎麻说：“可是你只一个人在这，怎么看呢？我问问阿妈吧。”

***

木代好奇了，什么叫姻缘大巫？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拽着木代回屋，拿了三个叠在一起的竹帽给她，说山里雨不停，着竹帽挡雨也好。

屋里，一下安静了。

然后示意木代右手平端，掌心向下，自己掌心上托，轻轻和她合在了一起。

扎麻给她解释，他们这个族村，虽然恋自由，婚姻却没那么自主，父母同意，媒人牵线之后，还要找姻缘大巫，让大巫去看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

扎麻哈哈大笑：“我阿妈不靠这个赚钱的，我阿妈是有名的姻缘大巫，十里八村的男女，都找她看呢，一来就送好多东西。”

还白拿人家的竹帽，木代更过意不去，一定要钱，说阿妈靠编竹帽赚钱很不容易，她不能白拿。

姻缘大巫了的，双方才能放心的结合呢，如果姻缘大巫摇，哪怕双方再相，也是会散的。

又说：“你要是真的有要的事呢，我明天不忙，可以跑去山那儿啊，虽然我跑的没骡快，但是加走就到啦，我路上也可以帮你打电话，就是…”

并没有，或许老阿妈是惯了的，或许她掌心的老茧太厚，厚的已经没什么疼了——她两只手对搓了搓，直到两个掌心都有些绳灰的焦黑。

老阿妈拈起了拿过来，对着油灯仔细看了看，笑着说了句什么，扎麻说：“我阿妈说，真漂亮。”

木代赶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吞吞吐吐的，似乎难以启齿：“就是你能不能给我钱呢…一，一百…”

她的手又又瘦，指上可能是被竹篾割破，缠了不少胶布，而那胶布因为镇

门窗都关的，连油灯的焰都静止了不再跃动，老阿妈轻轻闭上了睛，瘪的嘴慢慢地翕动着。

他过去，用南语跟老阿妈说了几句，招呼木代坐过来：“阿妈问你，上有那个人送你的东西吗？”

另一只手也是掌心上托，示意了一下扎麻，扎麻赶把那个哨挂链放在她掌心。

有人夸罗韧送的东西好看，真是比夸她还开心，木代有小小的骄傲，自己在心里说：“那是当然的。”

扎麻却收的怪不好意思的，嘱咐她：“你别跟我阿妈说收钱的事儿啊，说了的话，她要骂我的。”

木代心的鼓样，问扎麻：“能帮我看看吗？”

老阿妈从缠腰的布条里取个蓝布绣，从里扯编好的红绳来，就着油灯着了，烧的差不多时，扔到左手掌心，木代轻轻啊了一声，想着：万一烧到手可怎么办。

扎麻吓了一，结结：“八…八十也行啊。”

这么神吗，木代心里犯嘀咕：“准吗？”

这一百块钱，给的都脸红，觉得自己是占人便宜了。

“是啊，赶骡车去，大家伙会给车钱的，我也顺便带货去卖，你看到的，闲的时候，我和阿妈就编竹帽儿。”

有啊，木代赶从脖上摘下罗韧送她的哨，银白的挂链，畅的哨声，还有边上挂着的那颗白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