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扔掉的那双，应该是早上从酒吧拿过来的，穿上的时候，木代心里好一阵失落。

罗韧摇：“在聘婷家里事之前。我在那里得罪了人，不能待了。”

想起她那句不耐烦的“小刀哥哥”木代不觉微笑，又站了一会，她转想走，才刚迈开步，忽然打了个激灵，不敢置信地回过来。

木代嗯了一声。

赶推开立柜，罗韧不在，气垫床什么的早就收叠起来了，立柜旁边放了一双她的小靴。

一万三居然在，坐在小鱼池边上，在陪聘婷翻手绳。

一万三正一边哄着聘婷，一边弯腰从地上捡起线团，绕了又绕。

心里闷。

木代看着张叔笑，笑的连自己都觉得凄凉：“我敢什么啊张叔，人家没把我剐了，我已经很知足了。”

从那时一直闷到现在了，在小商河的时候，罗韧给她讲上古五刑，其中有一叫墨，又称黥面，犯过的罪大喇喇横在脸上，像遭泼的门面，一辈被人指指戳戳。

今晚坐了个敦敦实实的男人，了杯咖啡，喝的时候呼哈呼哈，像河饮，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动静。

想笑，笑不来，惆怅似的想着，罗韧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有那个耐心，顺着她玩闹呢？

罗韧笑起来，声音中无限自嘲惆怅：“有时候，带着秘密，反而能走近，说来了，却突然觉得，跟你距离变远了。”

说到最后一句，声音放低，明知聘婷听不大懂，还是很顾及她的情绪。

她满腹心事的下楼，小靴底踩在楼梯上，连步都比平时要重。

张叔有讪讪的：“当初那件事儿，不怪你。”

漫漫长夜，同一室，原本就互有好，听起来，情应该是更一步，可为什么连她自己都觉得，跟罗韧的距离，好像突然间远了？

***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罗韧住后的巷。

又补充：“郑伯刚去买菜，让我陪会聘婷。”

一万三也很无奈：“谁知她，前两天忽然这么叫，我也吓了一。不过郑伯让我别在意，你懂的，又不能跟她…讲理。”

有理有据有节，让木代找不到什么里挑骨的借，她哦了一声，左右看了看：“那罗韧呢？”

***

聘婷在拉线，一，两，三。

一万三摇：“没看见。”

木代愣了许久，默默理了一下时间：“那后来，是因为聘婷家里事，你回来了？”

木代鼻酸了一下，她把围裙解下了扔在吧台上：“我心里闷，去走走。”

***

木代笑的有神经质：“你说的不对，你觉得是我错，红姨也觉得是我的责任，不然我们为什么要搬家呢，不然为什么你的第一反应是‘你没什么吧’，你生怕我动手，你觉得我本来就有罪，要是还敢对人动手，就更有罪了。”

第二天早上，木代被讲话声吵醒，睁时怔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睡在罗韧家里。

这晚上的沮丧，先前的抑郁，在罗韧的故事面前，轻薄的好像不值一提。

有异样的觉从心底升起，但木代说不是为什么，走到门时，她若有所思的回。

小…小…小刀哥哥？

——该服务生情待客，值得表扬。

张叔走过来，说：“罗韧把昨儿晚上的事跟我讲了。”

这一天都没有再见到罗韧，连晚上都没有现，木代好几次忍不住去看罗韧常坐的那张桌。

“是她们家的人？”

他只顾着跟木代讲话，怠慢到聘婷，聘婷老大不兴地瞪木代，又去拽一万三的胳膊：“小刀哥哥，你快呀！”

她明白过来聘婷为什么在窗边走来走去了。

二楼所有房间的灯都亮着，爬山虎密密布满了半面墙，围拥着镂空的雕木窗，没有看到罗韧，却几次看到聘婷的影忙碌般来来回回从窗边经过。

木代吓了一，盯着一万三：“她叫你小刀哥哥？”

工作的间隙，木代去翻顾客意见簿，罗韧的字刚劲漂亮。

老话说，过去的都过去了，可是她觉得，过去的永远不会过去。

怎么又跟这个女的讲话！小刀哥哥还要不要跟她翻手绳了？聘婷很生气，手绳一扔，噌一下站起来，膝盖上搁着的红线团落，滴溜溜到另一边，在地上拉开长长的一红线。

他阖上睛：“很晚了，睡吧。”

清闲的他！酒吧里不要忙吗？木代皱着眉走近，还没来得及开，一万三先发制人：“小老板娘，是罗韧打电话，让我给你送靴来的。”

得罪了人？谁？

“是。”

她说的急了，起伏的厉害，张叔尴尬地一直叹气，僵持中，一万三纳闷地伸着脑袋过来：“聊什么呢？”

张叔有张：“你…没什么吧？”

黑暗中，罗韧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木代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