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个时候有犯罪侧写，张光华绝大分都不符合，如果不是她亲见到，抵死都不会相信的。

李亚青一夜无眠，第二天拖着疲惫的躯挪开桌柜打开门的时候，迎面扑来的像是另一个世界。

李亚青如影随形，但跟着他跨省过市这么久，到底怎么报复，依然没有绪。

街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九二年前后，虽然没有网络没有即时通讯工，但八卦和猎奇的情已然足以煮沸一个沉寂的小城，bb机响的频次都比平时要多，连买菜的时候，买卖双方都要换一个会意的神：“你听说了吗？”

张光华没有在家里待多久，李亚青打听到，他上又要去太原差。

而警方的调查当时也没有指向张光华，巷烤烧饼的老王有个妻弟在派所保洁，他绘声绘地给街坊讲自己听到的消息：“听说是个惯犯，手法利落，心理素质好，不然你想啊，那家的女婿还在派所工作呢，普通人谁还不不慢地在那儿一针一线…”

听众面面相觑后背生凉，晚上关门睡觉都不忘在枕边放个擀面杖。

张光华惊怔抬，一时间居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店里的伙计提醒他：“钱包！钱包！”

那人建议：看大佛啊，那家伙，佛跟山一样大。

李亚青穿霍红的衣服，棉袄、纳布底的大黑棉鞋，带穗的红格巾，她面无表情地往派所走，在门时停了下来，假装看墙上的宣传栏。

放在手边的钱包被人顺了！张光华碗一推，就追。

李亚青退掉了落湖租的房，跟着张光华上了去山西的长途车。

张光华在大同市郊住下，方便第二天就近拦车去看石窟，晚上来吃饭，走了好久才找到一家面馆，里只寥寥两三个客。

现代社会，随着文明程度的提，法律量刑很少“以牙还牙以还”这回事了，无论犯下怎样滔天的大罪，无论给当事人带来多少痛苦，最多不过——“一颗正义的弹，结束了他的生命”

李亚青攥着围巾下摆转离开，忽然意识到，从某程度上讲，她和霍红的人生，已经悄然实现了互换——如果她保持缄默并且愿意的话。

杀人不是那么简单的，她没杀过人，想不渔线人偶那样变态的方法，而且一路上，到都有人。

她打扮的土气，蜷缩在大车的最后排，装着在打瞌睡，实则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前两排的张光华。

张光华采纳了那人的意见，住下之后第二天就去车站买了大同的车票，但没敢对外说，因公济私，不好太过张扬。

她随手了一本量刑法则来看，看了几页回原，那张写了一半的信纸撕碎了，团了又团，蹒跚着走书店时，扔到了门的垃圾桶里。

家属？谁是他的家属？

***

伙计跟剩下的客看闹一样

要了碗打卤面，埋正吃的香，有人从边急掠而过，然后就是蹬蹬蹬跑远的步声。

他不知有人盯梢，也不知危险将近，和同坐的乘客聊得火朝天，问，山西有什么好玩的？外派其实都是闲差，闲着也是闲着。

写到一半，跪的，着睛抬，发现这是“法律&刑罚”的专柜书架。

几个民警站在门，一边烟一边换意见：“小李家属了这事，你看我们是不是该捐个款？”

那时行捐款，结婚、遭贼、白事、生病，都兴捐个款，好像不捐款就不成朋友同事了。

太便宜他了，那颗正义的弹，甚至不是她打去的。

“那个叫张光华的，跟受害者住同一幢楼，他有很大嫌疑，请公安警务必关注…”

她走县新华书店，买了信纸，准备给派所写一封匿名举报信，书店里没有桌，她趴跪在书架底下的储书台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