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绕不过去的"12

到了沙湖县，啥都变了，不但生活习惯变得一团糟，就连生理、心理也开始往另一条dao儿上hua，真是应了那句俗话：女人要想成为女人，就千万别沾官，一沾官，这辈子你就再也甭想zuo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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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是祁茂林先发起来的。

县委常委会开了整整七个小时，从下午三点开到shen夜，中间只耽搁了半小时，常委们吃了一顿盒饭。其间，县委书记祁茂林还主动跟县长林雅雯谈了点自己的看法，林雅雯没表态，但也没反对，祁茂林认为这事就这么定了。没想到别的议程议完，lun到人事变动时，林雅雯突然发话了。

"朱世帮这个人，的确能干，在胡杨乡书记这个岗位上，也确确实实干chu了有目共睹的成绩，特别是治沙zhong树这一点，他的功劳大得很，怎么肯定都不为过。但是…"

林雅雯的"但是"刚chu口，祁茂林脸se突地一变，显得有点坐不住，他跟付石垒要了gen烟，目光却jinjin盯着林雅雯。林雅雯停顿片刻，喝了口水，抬tou的一瞬，看见祁茂林森森的目光。林雅雯似乎犹豫了一下，表现chu少有的不自信。常委们都把目光集中过来，等着她那个"但是"后面要点的炮。林雅雯避开祁茂林的目光，又喝了口水，借机平静了一下心情。祁茂林似乎暗暗松了口气，朱世帮的变动事关胡杨乡的稳定，更关乎全县的大局，他相信林雅雯不会在这件事上跟他过不去，跟县委整个班子过不去，就算有意见，也应该保留下来。在他祁茂林这儿，没有什么不能沟通的，但是一个首要前提是，不能在会上公开反对他，特别是人事问题。祁茂林一向的原则是凡经过组织bu门严格考he，an程序一步步提到常委会上的，就应该通过，一致通过。他不想听反对意见，确切地说反对意见可以提前提，可以单独跟他沟通，就是不能在会上当面发炮。

就在祁茂林放心地收回目光时，林雅雯的意见chu来了，在座的人全都吃了一惊，林雅雯不但放炮，放chu的还是大炮，猛炮。

"但是朱世帮在'12·1'恶xing事件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某zhong程度上，正是他的不讲原则、不顾大局，才导致了'12·1'恶xing事件的发生，给胡杨乡、给全县的稳定与发展带来了ju大的负面影响。到目前为止，他本人思想上还没有足够的认识，甚至抱有qiang烈的个人情绪。对这样的干bu，我本人jian决反对提ba重用。"

林雅雯低着tou，一口气把自己的意见吐了chu来，然后抬yan看了一下四周，轻轻dao："我的意见说完了，请各位常委表态。"

会议猛然chu现了冷场。

"12·1"事件在沙湖县是个mingan话题，差点让县委整个班子翻船。书记祁茂林算得上力挽狂澜，凭借丰富的政治经验和上上下下良好的关系，总算将沙湖这艘大船在剧烈的颠簸中稳定了下来，他的乌纱帽没被上面摘走，相关人员也算保住了位置。尽guan事态的后遗症还未彻底消除，不时tiaochu来在沙湖不太平静的水面上打几个涟漪，但局势总算控制在手中了。沙湖县上上下下，一提"12·1"，全都像过min似的，不是摇tou，便是叹息，再不就绕开走，反正没人敢轻易碰这个话题。想不到林雅雯居然在常委会上又把它翻了chu来，有两个在当时很危险的常委的脸一下绿了，一个掏chu纸巾ca汗，一个愤愤地打响手中的打火机，点了烟，恨恨地吐chu一串青se烟圈。

烟雾缭绕中，所有的人都垂下tou，面bu表情僵僵的。祁茂林的脸se更是难看，难看到了极点。他xi了两口烟，又把刚点燃的香烟掐灭，端起杯子，却没喝，又放下，抬yan环视了一下会场，观察与会者的表情，不巧却被烟雾阻挡了视线。他冷不丁地说："都把烟灭掉，请大家来不是过烟瘾的。"

所有的烟都灭了，可会场的空气还是很闷，雾腾腾的。祁茂林很想让工作人员打开窗hu，又一想外面正在下雨，此时正是chun末，沙湖的气温还未完全回升，加上又是shen夜，料峭的寒意阵阵袭人，自己又是老风shi病患者，想想便忍住了。

"那好，"他清清嗓子，嗓子里不知咋的突然有了痰，"既然林县长提了chu来，就请大家畅所yu言，谈谈对朱世帮同志的看法。"

与会者面面相觑，没谁肯谈什么意见，大家就一个心思，夜很shen了，快点过吧，过完散会。

祁茂林又说了一遍，还是没人说话。他只好把目光转向林雅雯："林县长，大家都不说话，这个人是放还是过？"

"放"就是先把朱世帮卡下，讨论别的人。"过"就是举手表态，让他顺顺当当挪位子，到别chu1当官去。

林雅雯似乎没料到这一点，来沙湖两年，这样的场面她还是tou一次遇到，以前遇上不同意见时，多多少少会有几个人站chu来，象征xing地附和几句，虽说最终还是an祁茂林的意思过了，但她的意见也算是得到了一些响应。今儿个这zhong冷场，令她很被动，也很尴尬。如果有人站chu来支持她一下，说不定她也就举手表决通过了。让朱世帮离开胡杨乡，也是她暗中期盼的事，但一冷场，她的犟脾气就上来了。她想也不想便说："对朱世帮同志的看法，不只是我个人的意见，我是代表整个政府班子说话的。"

"是吗？"祁茂林说着话把目光投向付石垒。付石垒是常务副县长，政府那边，就他跟林雅雯两个常委。

付石垒的脸一阵赤红，战战兢兢地把目光在祁茂林跟林雅雯之间来回抖了几抖，最后说："对这个问题，我还是主张让朱世帮适当地动一动。"

林雅雯也不知哪来的气，突然就说："我jian决反对，在'12·1'风波没彻底平息之前，我建议先将朱世帮停职，胡杨乡的工作由王树林同志主持。"说完她把目光投向付石垒，有点蔑视的味dao。

祁茂林的火就是这个时候发chu来的，他突然站了起来，怒视着会场说："若你个人说了便算，还要我们这个常委会zuo啥？我再三qiang调，'12·1'不是哪一个人挑起来的，责任也不该由哪个同志单独来负，要说责任，在座各位都应该承担，尤其你，雅雯同志，别忘了你是一县之长。"

说完，祁茂林猛一拍桌子，坐下了。

林雅雯也不示弱，居然跟着站了起来，回敬dao："该我个人承担的责任我jian决承担，但提ba朱世帮，不符合组织原则。"

"啥叫组织原则，是你个人说了算还是组织说了算？"祁茂林真没想到林雅雯今天会反常到这地步，太反常了！惊然之余，他拉下脸dao："我们这是在讨论，得尊重大多数人的意见，你一个人反对就把一个人放下来，这就是原则？"

"你这样说哪个同志还敢讲话，这不是一言堂是什么？"

"林雅雯，你太过分了！"祁茂林完全失了态，手指愤然指向林雅雯，后来觉得过分，收回来说，"如果认为我祁茂林搞一言堂，你可以找市委、找省委反映，但对你这zhong态度，我今天要提chu严肃批评。"说完，他点了支烟，刚要xi，又想起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愤愤地掐灭。

"散会！"他夹起包，怒气冲冲地走了。

常委们目瞪口呆，傻傻地望住祁茂林的背影。林雅雯这才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她隐隐有些后悔，她原本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

林雅雯原是省林业厅的干bu，大学毕业后，分pei在林业厅，从一名普通的技术人员干起，到副科长、科长，一路干到了科技chu1chu1长。这似乎有点戏剧xing，大学时的林雅雯是看不chu有从政yu望的，至少那四年，她没给同学们留下这方面的猜想。谁知工作后，她的人生突然发生变化，原本想在专业或学术上有所成就的她，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