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瞪着桌上的照片骂他:“人家说喜新不厌旧,你怎么这么不时尚?”我拿起照片抚摸他的笑脸,轻声对他说:“你真的不再笑着朝我走来了么?”
我找了个鞋盒。把他所有的照片都收了起来。桌上只有阿娘的照片,阿娘不变的慈祥。我对她撒着娇:“我一个人了呢,真的一个人了呢。”
阿娘笑着说她会一直陪着我,我安心睡去。
突然间醒来。外面天蒙蒙亮,呈微微的蓝色。我一看时间,才凌晨四点。穿好衣服下床,走到窗边,外面房子檐边已一片雪白,碎小的雪花细雨般飘下,无声无息。
我瞧着,失声痛哭。
这个飘雪的凌晨,我在租住的房间里一个人哭得泣不成声。
如果我不再看到他,就不会搅起心里的悲伤。我平静地从他面前走过,不过是用骄傲筑成护住心痛的堤防。
从遇到我再送我回家,到春节结束,弈没有再出现过。
春节过去同事们陆续恢复上班。阿成果然带回来大堆当地特产分给大家。专门拿过一份送到面前,还是那句话:“子琦,咱爸咱妈特意给你做的呢。”
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大笑。
阿成继续努力:“咱爸妈身体还好吗?”
我认真地说:“我爸妈不在了。”办公室里气氛一下子僵住。
阿成尴尬地摸摸鼻子:“那个,子琦。”
我瞧他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出来:“好啦,我又没生气。”
见我笑了,阿成才松口气,正要说话,总编走进来扔过几张帖子说:“下周有个酒会,装饰行会组织的,你们几个没事的都去玩吧,记着打扮漂亮点。”
三月春寒料峭,恼人的风卷起晕黄的沙影直把整座城包裹得雾蒙蒙的。一出门墨镜,纱巾,长长的防寒服,要多丑有多丑,走进社里,外面的这层保护装置一脱,才长吁口气。
菲儿他们正商量着什么。我走过去听到她问我:“子琦,今晚酒会你去吗?”
我忘得一干二净。杂志社接这样的邀请函挺多的,不见得每次酒会都会去参加的。
菲儿提醒我:“今年装饰又有新流行,据说今晚来的行业巨头挺多。要是能搭上线,就这块银子不会少赚哦。”
菲儿说得对,开春第一个大型酒会,而且是杂志的金主们,多识得几家装饰公司高层是件好事。听说还有一些设计名家出现。我向来以为广告设计与装饰设计异曲同工。前些日子帮家专卖店设计橱窗,竟然赚了一月工资,我觉得这行大有钱途。慢慢做,说不准我对郁儿说的两年时间买车供房的建议真能实现。
想起白花花的银子,就想象我已开着辆二手小车,快乐地当着房奴。现在买辆二手小车不成问题,可房奴嘛,唉,我连当房奴都不够格呢。
有了房,我在B市就算真有个家了。衣食住行,在这里,住是排在第一。田华买房买在了郊县,三十几万买了间二手房,图的是便宜。刚开始都觉得远,现在地铁一通她的房直涨到六十万。郁儿的窝买的时候六十几平米五十多万,现在足足涨了十来万上去。
我要求不高,能有三十平米就够了。想想就觉得外地人安家太不容易。可是,老家的房子送给了娟子,我还没家呢。蜗牛是最爱家的,走那儿把房子背那儿,如果在苏河修间房再搬到B市,哇,那得多少银子?
正对以后的美好生活发挥想象。菲儿伸手在我面前一晃:“回神!去不去啊?”
我去,我怎么不去。我现在就去打扮,前前任老总训过话,一个邋遢的丑女要拿到单子付出的努力会比漂亮女孩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