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秀士这时候才缓过神来，正在想着这少女是什么来，绝不绝又是如何说法，睛一看到这几个杂役，脑袋轰的一声，立时就没了言语。

只可惜一众闲人亦是谨守闲人本分，国公府外面这类笑话每个月都上演，似这样秀士见得多了，他们连台词都不用想。有个汉向一旁同党使个，凑到白衣秀士跟前，摸着下上下打量，透着极其猥琐的神气“秀才，莫要不服，看你这样，也是肚里有墨的，可惜啊…就是样貌不济，唉，都是人生父母养，奈何啊奈何…”

那闲人看够了笑话，心情舒畅，便发了一回慈悲：“这还不是明摆着？除了咱们国公府家里的海棠小，谁能有此绝？”“绝”二字，咬的格外清晰。

原来这几个役，竟个个都是玉树临风，疏眉朗目，个个地男！

被秀士这么盯着，那少女却行若无事，向前走了两步，满不在乎地：“不过呢，绝虽没有那么多，可这人的相貌，讲究一个红还需绿叶衬…”忽然扭向后叫了声：

一改先前的和气，嗤：“国公府里就是个扫地洒的役也是人间绝，你算得哪葱？”

“碧蔓！”

被人一再取笑相貌，饱学大儒和英雄豪侠或许一笑置之，半瓶醋的少年可受不了，当即反击：“国公府便是人一等，又怎会连役都是绝？世间又哪来这许多绝？”

话音刚落，旁观众人脸上就现了一极其古怪的神情，好似就等着他说这句话来。白衣秀士心下着慌，隐隐觉得似是落了别人的陷阱，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后几下拍手，一个清呖呖的声音淡淡：“说的好，役若都是绝，那绝也未免太多了些。”

“她就是海棠小…海棠小…”秀士如遭雷击，站在当地，好似一下魂魄都离而去了，中只余得喃喃自语。

“哪有…哪有这等事…”白衣秀士好歹是个读书人，读书人都是要面的，圣人云士可杀不可辱，就算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当着这些下里人，那也是绝对不能承认。

那少女洋洋得意扫视一周，脚下清风一样走了回去。直到大门将将关上，白衣秀士如梦初醒，扯住旁的那个闲人，顾不得对方嗤笑的光，问：“这女究系何人？”

那府上角门开，几个役打扮仆人鱼贯而，垂手侍立，排成一列，一个个笑地，好似在作一件极为有趣的事。

随着周围闲人们的大声呼，府外这些徘徊不去等候甄选的人也都惭愧地低下去，许多人心中都是一个念：“终于…终于有这么一天，我也成了绿叶，只能衬人家儿的红来…”

秀士心中一喜，转看时，见国公府大门外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黄衣少女，面目秀难描难画，江南风这么一站，满湖的翠柳杨都似没了颜一般，顿即楞在当地，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恍惚听见边有几个孩童，骑着木绕着他转，中唱起曲来：“哎呀呀，一见海棠误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