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舞动大山

腰上拴了安全索，手里提着竹片为把的八磅锤，孙发生、付yangchun威风凛凛地立定在岩石上。

范中福把长、中两棵钢钎放在shen边，把短的一棵竖立在指定的炮yan位置上，坐稳了shen子，检查了绳子，掌好了钢钎，大声说：“好了，打吧！”

孙发生立即挥动八磅锤，锤tou在空中划了个mei妙的圆弧，准确地落在钢钎tou上。“叮”的一响，钢钎颤抖着发chu了一声低yin，锋利的刃tou便在岩石上凿下了一dao白se的印痕。

孙发生的铁锤从最高点下落时，付yangchun的铁锤也已挥chu，待孙发生的大锤返回shen后上举时，付yangchun的锤tou也已准确地击到了钢钎上。两人你来我往，jing1准打击，从无一锤落空。

两锤一次，范中福不断地变换着钢钎刃tou的角度，钎tou在猛烈的锤击下钻入了岩石。

一声又一声连续不断的钢铁的撞击，加入了悬岩上数十个炮yanchu1发chu的同样是钢铁的奏鸣曲中，回旋在河湾上的山谷的空间中，峰鸣谷应，那一声声锤击竟成了这条山谷亘古未闻的奇特的乐曲，shenshen地储存进群山的记忆里。

孙发生的锤技已经日臻完mei，他刻意追求潇洒奔放的风格，务必使每一次打击既圆转如意又准确无误。长长的锤把舞动的圆弧完mei无缺又毫无滞碍，加上付yangchun也有着同样不俗的锤技，范中福善于转钎的聪明无误的pei合，这迹近原始的开凿方式便有如神助般地ju有了艺术气息。孙发生悟chu了化腐朽为神奇的个中三味，居然可以在连续不断的舞锤之间利用到了惯xing，可以使自己节省一些ti力。他的舞动便丝丝入扣，环环相连，锤击的频率自然而然地快了许多，炮yan的进度当然也相应地快了许多。

付yangchun不能不跟上孙发生的速度。论ti力，孙发生简直不是他的对手。他的早已定型的qiang壮ti魄孙发生望尘莫及。但对方的大锤越舞越快，锤击的速率追得他使尽全力才维持了平衡。

范中福又一次停下来舀炮yan中的石粉，付yangchun终于得到了chuan息的机会。

孙发生说：“老幺，把带的水倒进炮yan，就不用耽误时间舀石粉了！”

范中福说：“三哥，这石tou不是遇热才打得快么？放了冷水进去，又会半天不进尺了！”

孙发生说：“冷水也会被打热，说不定效果更好！”范中福提过水壶，把仍有热气的水倒入炮yan，伸入钢钎一搅，石粉变浮了上来。

付yangchun说：“孙老三，舀石粉还可以chuan口气，打水炮yan便连休息时间都没有了，你图什么嘛！”

孙发生笑了：“yangchun哥，工期那么jin！不抓jin干肯定完不成！”

付yangchun说：“你只是个幺排长，工资还少我两块，那么卖命干啥！”

范中福说：“工资是an力气定的，不一定公平！力气大的不一定chu力！”

付yangchun说：“工资是排长报到连里批的，难dao你不服气？”

孙发生说：“打炮吧！多两块少两块有什么了不起！都是自家弟兄么！”

付yangchun不好再说话了，他这两天和一个外来串联的姑娘打得火热，下了工从没有好好休息，ti力不支原本很正常。但分来和孙发生一组，想偷会儿懒都不行了！他只得抡起锤来。

孙发生又率先击chu了第一锤，炮yan中飞chu的石浆溅到了他的脸上，他竟浑然不觉。

“嗨哟、嗨哟！嗨哟、嗨哟！嗨哟！嗨哟，嗨哟，嗨哟。嗨哟、嗨哟。”

范中福喊唱起了打锤的号子，五组曲调十个音符，抑扬顿挫，听去十分悦耳。

孙发生和付yangchun舞动的大锤更加如同有了灵xing。钢钎在一分一分地钻进岩石shenchu1。在孙发生yan中，他的大锤击中的不是钢钎，而是能够撬动地球的杠杆。他希望自己的劳作能加快大龙山现代工业文明的进程，为西南三线建设贡献chu自己的青chun和热血。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只是养活自己了，人生于天地之间，总是应该留下点什么给子孙后代的。至少，人不能白活这一世！总要找到能够证明自己的机会。yan前的一锤又一锤，不就和建设西南三线的历史进程息息相关了么！孙发生现在十分满足于当好这个民工一排的排长。职务虽小，却改变了父亲对他从幼至今的“没chu息”的推论，他对得起父亲了，刚chu社会，他就guan理了一个排。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那个炮yan的shen度奇迹般地接近了两尺。

付yangch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