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孩子,她还有你,而我,什么都没有…你以为我真的不难过?我这里,疼死了…北京那一夜,看到你跟她在房间里,我父亲去世,天都塌了,你在哪里?你还要误会我跟霍希,我最伤心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就算了,你居然还不相信我!你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不难过…?齐天平,我真是不该遇见你,我真是应该…一早听柚子的话,离你远一点…”
哽咽不成章,断断续续,带着低泣的音调,拼凑出了所有委屈。
到最后,终于不下去,纪如意的手死死拽住他的衣领,咬紧下唇,将那些还在不断奔腾而出的伤痛全部摁回去。
可是心里的疼痛却清晰,痛楚遍及骨血四骸,她搂着他的身体,哭到几欲背气!
齐天平的下颚抵住她的头发,发间的橙香气息一阵阵袭来…
紧紧闭上眼,耳边全是她低碎的哭声,怀里的人似乎变得很小,小得几乎可以装进他的胸膛。
齐天平的手臂将她圈紧,亲吻她的头发,低声开口:“…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去过北京,不知道你父亲去世的事…”
“你不知道我去北京?不是你发短信让我去北京的吗?不然我也不知道你酒店的地址啊!”“我没有发短信让你去北京啊!我本来是打算用股份补偿苏小意,只是…”齐天平到这才恍若大悟,难怪苏小意不愿意接受他的股份转让,她一早就计划好了,是他低估了,以他对苏小意的了解,他应该想到,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怎么了?”纪如意见他欲言又止,眉头揉得更紧,便问了一句,齐天平有些痛苦地看着她:“我想那短信应该是苏小意发的,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没想跟她发生那种事,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她让我陪她吃最后一顿饭,喝了酒,最后醒来就那样了!”
“就哪样了?嗯?”纪如意想起北京那一夜,悲愤和痛苦就齐聚而来,她清晰记得当时从房间跑出去时的心情,那些暧昧的画面历历在目,破碎的衣服,揉乱的被子,暧昧的灯光,苏小意红润的脸庞,这些杂乱的剪影全部拼凑出那个伤痛的夜晚,最后接到母亲的电话,父亲病危,要见她最后一面…
“齐天平,你知道我走进房间看到苏小意的那一刻是什么感觉吗?我觉得自己在做梦,这肯定是在做梦,直到我一路跑到马路上,接到家里的电话,听到我妈在电话那头的哭声,我才不得不承认那都是真的,你跟苏小意上了床,我爸病危,所有伤痛同一时间找上门,我害怕,难过,孤立无援,我…”
“好了,不了,我道歉,我混蛋,我不该喝酒!”齐天平深觉自己的道歉毫无分量,他素来不喜欢对不起,所以道歉的水平欠佳,只能无奈搂住纪如意。
而纪如意呢,她还能怎样?到这种时候,生气?发怒?撒娇?似乎都没了立场,只能贪恋这怀里一丝薄暖,将眼泪全部擦于他胸口。
齐天平无法想象那日在北京,她是以怎样的心情独自离开,又是以怎样的心情独自承受亲人离世的痛苦?可是事到如今,似乎一切都晚了。
她的眼泪透过衬衣的布料渗进他的皮肤,那是他心脏的位置,被她的眼泪浸得透心凉。
“纪如意,其实我最不愿见到的就是你哭。你一哭,我就无计可施了…”
胸口的人顿了顿,继而将头埋得更深。
一场旷世的哭诉,注定换来一轮蚀骨的纠缠。
齐天平将她埋于胸口的脸捧起来,双手沾满她湿凉的眼泪,浸濡的睫毛因为眼皮的颤抖而上下摆动,就像此刻他的心,风雨飘摇,她随便一滴泪就能将他融化。
纪如意始终闭着眼睛,却能感受到他越来越近的呼吸。
她知道她一睁开眼就能看到那张令她着迷的脸,可是她没有这个勇气。
她怕自己溺死在他深邃的眼里,怕自己禁不住,就入了地狱。
可是欲念太重,她又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