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行不行?”齐天平的声音已经变得很低,低到仿佛是给自己听。
“我不,这些过去也是存在的,齐天平,我越爱你,就越痛恨自己,痛恨这些过去,所以我总是使劲跟你磕,让你生气,让你觉得我不可理喻。而你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怕自己离不开你,怕自己最后死无葬身之地。你跟赵启山是仇人吧,有私怨吧,所以要是哪天你搂着我站在他面前,他会怎么想?他会想,这个你捧在掌心的女人,曾经自己爬上了我的床被我玩腻了的,对不对,嗯?”
她又学齐天平话了,但最后那个嗯字的语调,她始终做不到像他那样的气定神闲,总是带了点破音,喉咙沙哑的,她身体一颤,眼泪就掉了下来,赶紧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掉。
齐天平抬起头,深呼吸,望着满天的星星,一颗颗璀璨晶莹。
“纪如意,那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在景辰大酒店,你从赵启山的房间里跑出来,跑到走廊尽头,遇到另外一个男人正刷卡进房间,你跪下来求他救你,但是他却没有,而那个男人,就是我…”
所以,命运就像一张网,我们都是里面的鱼,你游得再远,网一收,我们也都得回去。
命数流转,往事易碎,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
纪如意的脑子已经停止运转,只反复回荡着那句:“那个男人,就是我…”
“我在这圈子里混了这么久,知道赵启山的为人,也知道这行的规矩,所以那天我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帮你,至于你的脸,一转身我就忘记了。只是赵启山回来将你拖走的时候,我恰好看到了你腰上的纹身,三年后,在暗香,那天你穿的是透视装,拿着杯子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背对着我,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半朵海棠…”
纪如意的世界全部塌了,她睁着大而空洞的眼睛怔怔地看着齐天平的脸,这张让无数女人心驰神往的脸。她的手举起来,指尖附上他的脸颊皮肤,一碰又缩了回来。
最后呼啦一声哭出来,那哭声如沉寂多年的小妖,轰然悲戚,高亢揪心
齐天平用手撑着额头,低下头不敢看,听着纪如意的哭声一狼高过一狼,而自己仿佛沉入无尽冰冷的海底,再也浮不起来。
从在暗香见到纪如意的第一眼开始,他就反复设想一个问题,如果,如果当年他果断关了门将赵启山拦在门外,他,纪如意和霍希的命运,会不会就不是现在的样子?
天色渐亮,所有阴暗的过往随着朝阳的升起而又渐渐退了回去。
纪如意伸了伸早就僵硬麻木的腿,站起来,却又直直地倒了下去,齐天平赶紧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给卓然打了个电话。
卓然带着医生过来的时候,就见到一脸木然的齐天平握着纪如意的手坐在床沿,胡渣颓然,整个人像抽了魂,面无表情。
“这,这是怎么了?”卓然没有见过这样的齐天平,吓了一跳。
“没什么,估计受凉了。”
医生走过去给纪如意量了体温,开了药,嘱咐:“是受凉了,再加上可能精神紧张,情绪有点不稳定,我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这是发烧的药。”
卓然把药接了过来,用胳膊肘顶了齐天平一下:“好好的,怎么还用上镇定剂了?她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齐天平抬起头,眼眶通红,卓然心里咯噔一声,不敢再问下去,于是送了医生下楼,再返回楼上,陪齐天平坐了一会儿,气氛压抑得很,他正想抽根烟点上,齐天平却发话了:“别在这里抽烟,她不喜欢烟味。”
卓然挑着眉将烟收起来。
“行,齐少发话,岂敢不从,我以为你魂掉了呢,还能话明死不了人。”
齐天平看着睡着的纪如意,睫毛颤抖着,额头上是层层冷汗,他想,她应该是在做噩梦吧。
“卓然,不好意思让你从公司赶过来。”
“没事,咱什么关系,不过你这样我倒有点担心。”
“我没事,你公司忙,先走吧。”
卓然见他又握着纪如意的手不话,叹了口气,拿了车钥匙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