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恐老伴做不出好味道来。人家田晓军如今是省城公安局的干部,再怎么也不能怠慢啊!和老伴商量了好一会,还是决定去乡上最好的饭馆办一桌最高档菜。
洪有富给饭馆打完了电话,老两口相互看了看,心中自是说不出的兴奋。
洪有富在室内徘徊着,连气都不敢喘,老伴轻轻地拉了拉丈夫,洪有富摆摆手。老两口正静静地听着客厅里的动静,突然传来女儿的声音:“爸,妈,田晓军要走了。”
“什么?”洪有富三步并作两步,跨出房门,迎着田晓军,满脸笑容地说:“小田,晓军,你可是第一次到洪伯伯家呀!怎么也不能让你走了啊!我已经给乡上最好的饭馆打了电话…”洪有富紧紧拉着田晓军的手,接着又说:“农村虽不能和省城相比,但土菜土饭吃起来却是别有一番味道。”
“洪伯伯,不客气了,你看,天色已晚,改日吧!哪天您和洪婶去县里或省里,我好好请你们。”田晓军决心要走的样子没有半点含糊,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出了门,才站下来,看着洪燕,又朝洪有富两口子笑笑“洪燕前次去省里我也没有请她,我至今还有点过意不去。”
洪有富是真心要留田晓军,他看着晓军越发从心底里疼爱起来,忙对女儿说:“燕儿,劝劝晓军,别让他走,我已经在乡上订好了一桌菜…”
“爸,人家田晓军还有事呢!”洪燕此时反倒帮着田晓军,说“你让人家吃了你那顿饭,还要连夜开车回县城去!”
洪有富一听女儿这话,自觉留不住田晓军了,其实他也只是希望他俩多接触接触,现在一看两个孩子都是这样的态度,也就不再坚持了,忙说:“晓军啊,让燕儿送送你,伯伯实在有些过意不去,改日一定好好请你,回去给你爸捎个信,改日我专程去拜访他。”
无论怎么说,洪燕还是以礼相待的。她大大方方地跟在田晓军身边,觉得几分轻松。傍晚的春风,给人一种清新爽洁的舒畅。
洪燕突然问起了赵兴华的事来,田晓军十分抱歉地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很普通的案子居然就没有人敢出来坚持真理。洪燕知道田晓军只是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学生,也就作罢了。
洪燕一边走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知道这会赵兴华和黄丽琼怎么样了?
黄丽琼这次来见赵兴华,就是要赵兴华随她去省城报考公务员,可当她得知赵兴华的态度时,黄丽琼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她觉得自己的一片苦心却受到他的冷漠,两人之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争执。
谁知在院子里惶惶不安的赵天伦老两口终于感觉到儿子和这个姑娘发生了争执,一时不知所措。正在这时,黄丽琼流着泪一头冲出堂屋,头也不回地往外跑去。赵天伦看看老伴,孟玉花看看丈夫,老两口一齐跑进堂屋。只见儿子呆呆地望着黄丽琼的背影。
“兴华,兴华,你…快去,快去把人家追回来!”孟玉花拉着儿子着急地说。
“娘…”赵兴华涨红了脸“你们别管…”
“兴华,不是别的,人家一个姑娘家,从省城来到咱这农村,看看天又晚了…唉!”赵天伦急得脖子上那根筋直跳动“你不知道,人家姑娘那次为你的事到处…你…怎么不懂事呢!”
“儿子,就是留不住人家,你也该送送人家啊!”孟玉花拉着儿子就往外走。
赵兴华在这一瞬间似乎动了恻隐之心,穿着极不合身的学生装,大步跑出院子。
傍晚的天空万里无云,碧蓝如洗,掉到黑山坳背面的那轮落日已经模糊不清,就像一只即将熄灭的煤球。
赵兴华跑出门时,只见黄丽琼已经拐上门前那条窄窄的土路。在落日的余晖中,她的身影如同一朵盛开的牡丹,只是和这片乡野山村极不协调。
姑娘似乎真是伤心透了!她抹着悄然泉涌的清泪,踏着高低不平的土路。谁能真正理解她此刻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