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官?尸体整张脸因在水中浸泡时间过长而发白发胖,双眼向外突出,嘴唇也外翻露出两百阴森白牙。那样子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定睛看清楚的人不禁都心中大骇,更有甚者捧腹干呕,原本还聚在一起的人瞬间就疏散开不少。
那来掀草席的人,看过之后双腿虚软,跪倒在地,忽而对着双官道“这怎么可能是玉官,你定是认错了。她必定是还活着,出府了也未可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四房长子姚子琀。
双官见他,一双眼睛猛的腾升怒火。直直盯着他,自怀中掏出一块莹白玉佩,在姚子琀面前一晃。“这玉佩,难道五爷不记得了?”
姚子琀看那玉佩,眉心一动。忽而悲从中来,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
双官继续冷笑“人死便是死了,哭有什么用。难不成能叫她活过来?她如今变成这样,不正是五爷所盼望的吗?”
姚子琀似是受了刺激,一跳而起。“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害了玉官吗?我明明…我明明…”
后面的话姚子琀没有说出来,因为双官已经将草席裹着的尸体抱了起来走过人群。
那尸体被水浸湿,十分沉重,且不时有井水低落。将双官的袍摆大片浸湿,可她却似乎全不知道一样。抱着往前走,待到姚倾所在的软轿时,却忽而停下。
问道“轿内便是七小姐吧?”
姚倾慌张,连忙道是。
双官又道“小时候我与玉官受过小姐恩德,原是想一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小姐的。恐今生怕是不能够了,若有来生,再报答小姐。”
所谓恩德,不过是在她们*岁上下时因唱错了词被师父打的皮开肉绽情况下,姚倾叫流苏送了几罐金疮药罢了。姚倾记不得了,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却下意识的下了轿,拉住了双官的袖子。
“你要做什么去?”姚倾惊疑不定看着双官。
她长眉入髻,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眼看去,竟是如此——俊朗。
姚倾素日里见过的双官都是在戏台上上了妆的,她总以为是楚霸王的妆容,让她如此英俊。可却不知,原来她本人也是这样亦刚亦柔。
双官似乎没想到姚倾会下轿拉住自己,匆忙往后退了一步。转过身,将玉官的尸体挡在自己身前,留一个背影给姚倾。
她自然是怕冲撞了姚倾。
姚倾也不想她为难,往后退了两步道“双官,你信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吗?”
双官冷笑一声“若真有天理,该死的就不是玉官,而是逼死玉官的人。”
姚倾沉默,在这个皇权至上,人分三六九等的时代。一个仰仗着兄长势力的纨绔老爷,想要捏死一个无依无靠的戏子似乎比踩死蚂蚁还容易。而世人大抵不会去追究戏子为何而死,而这老爷起了什么歹意。可若是相反,必定会一命偿一命。
这就是世界的不公平。
双官此时对这不公是感到愤怒的,可她又无力扭转局面改变世事。所以她选择放弃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