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脱他的双手,我继续埋首于他前,避开他犀利的目光“担心…担心有朝一日,当你被那绚丽耀目的权力包围时,将我这小小的舞姬忘了。”
就会有争夺,争夺他想要的一切,名、利、权、资源…所有的一切,人的*无穷膨胀,无休无止,就算今日我不去夺别人的,明日也会有别人来夺我所有的。这世间本就没有所谓的人间乐土,你所看到的繁华盛世,都是靠战争和掠夺换来的,谁够
大,谁可以在争夺之战中击倒对手,谁便可以攀上那权力之巅,统治四方。当这天下只有一个霸主,千千万万臣民对其臣服之时,这个天下才会有真正的安稳。”
“一个月,那…为何我们还要急着回祁丹?”我抬起,有
不懂。
夜的更鼓刚刚敲响,府中各人已歇下,我取过朔麒云送我的碧云剑,沿着长廊,缓步走向安顿北凌雁和千洛的别苑。
颤抖的渐渐平复。声音里带着
痛苦“开弓已无回
箭。我已没有退路,一旦停下,我会什么也没有,只能不停地向前…”他忽然停下,两手扶着我的肩将我扳直,眸
里带着疑惑“惜月,你今天怎么了?怎么关心起这些问题来了?”
朔麒云的眸仍冷冷望着窗外一条条白
的雨线,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因为我想先让他见一个人,再放他回去。”
“说得对。世间从来没有真正的安稳,所谓的安稳,不过是大战之后短暂的休养生息,待元气一恢复,首先大起来的一方,又再卷土重来,开始新一
的掠夺,周而复始。所谓的天下太平,不过是痴人说梦,不过是
者在夺得天下后愚
百姓的措辞。”
“可我不懂,如果你本已拥有了你认为是最珍贵的东西,为何要舍弃它。舍近求远,去追求那于你来说只是锦上添的权势?难
这一切,比你所认为的最珍贵的东西还要珍贵?所以你弃之如敝履?”
他的目光是犀利的,总能轻易悉别人心中所想。可是苏回天的索魂琴糜音曲,世上无人能解,他纵然奇怪,也断不会想到此刻在他怀里的,已经不是那个视他为一切的惜月。
雨势没有停下的迹象,反而越下越大,伴着轰隆的雷鸣和闪电,倾覆了整个雍州。
我的心咯噔一下,以往的惜月从来不会关心战争、天下局势的事情,在她心目中,朔麒云是她的神,他所要的一切,绝对毋庸置疑。
为不再惹他怀疑,我岔开话题“云竹说,明日就要启程?这雨天也急着上路?”
朔麒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柔声:“你先回去休息,瞧你的脸
,这么难看,好好睡一会儿,我还有事
理。”
那冰冷的手再次抚摸着我的长发,却默不声。
“可是,这样的安稳又能维持多久?被夺走家园的人,纵然此时不得不匍匐在霸主脚下,可他们会心甘情愿吗?他们或许会表面屈从,实则忍辱负重,静待复仇的时机,到了那个时候,天下又是一场浩劫。”
真正的柳惜月,他当然永生不会忘记,可我这个替代品,在他认为已无价值时,只会像刚才对待北凌雁那样冷漠无情,这便是他此时沉默的原因吧。
不,我绝不允许…
“我…我只是有担心。”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还要去夺这天下?”我一时迷茫。
“嗯。和墨渊那边谈好了,一个月后,用北凌烁换回我被囚的二弟。”
我正求之不得,应了一句后起离去。
朔麒云一时沉默,似是在思索,修长冰冷的手指穿在我的长发中轻轻
挲。“为何吗?至
无上的权力,芸芸众生匍匐在脚下,生死予夺,睥睨天下,这难
不是每个
者梦寐以求。穷其一生去追求的吗?为了拥有这一切,我连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也舍弃了,我必须尽我所能,去夺我所能夺的。”
长发上的手忽地一顿。地攥着我的长发,就连他的呼
也似停顿了一瞬,冰冷的
有极轻微的颤抖。他在新婚之夜亲手“杀”了他最
的女人柳惜月,这一直是他心里最隐秘的痛,而我却
碰到他最不愿碰到的痛
。
一闪电划破长空,将黑
的夜幕撕裂,顷刻间四野变得一片惨白,琉璃湖畔北凌飞那苍白绝望的面容再次在我脑中浮现。手中的长剑被我
攥着,冰冷的剑柄烙得我的手生生的痛,可是这痛,远远不及此刻我心里的痛。
凌飞,你曾说过,让我不要去恨,因为当你恨一个人的时候,永远忘不了那个人对你所的事,你只愿我一生快快乐乐,只记住那些快乐的事。可是凌飞,我真的忘不了,忘不了那个人是如何恶毒地设下
谋,将你毒害。而此刻,那个人就在这里,不曾因为他
所的事而受到惩罚。
“见谁?”
“担心什么?”那双眸仍带着疑惑直视着我,让我有片刻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