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顾将杯里的酒喝光，才冷冷地：“无端将一个弱女行绑了来听自己抚琴，还抱怨她不懂欣赏不是知音，殿下当真可笑。”

“所有的女人在我面前都装模作样，唯有你不这样。”

“对于那些自己送上门来的女人，若是对我胃，我从来不会暴敛天。而且，我认识的宁萱…可不是什么弱女。一个胆敢连传国玉玺都偷，连北凌雁都敢设计，将当朝丞相都敢玩于掌之中的人，会是个弱女？”

北凌云敛起了笑，面无表情地望了我半晌，突然伸手将拂在我脸上的一缕秀发轻轻撩开“你这个样可一不好看，还是刚才那笑眯眯的样好看些。”

我冷笑：“何必为自己找借自欺欺人，事实是，你在这次中没捞到一好，你的同盟倒下了，你心知继续留在晋对你没半好，仓惶北上，就连自己的老宅也狠心烧掉不留后路。一向英明神武的大殿下，竟然败得这么惨烈，你是怕，怕那些一向当你神一般崇拜的姬妾看到你这狼狈而逃的模样，所以你宁愿让她们死！好歹毒的心…”

北凌云不在意地笑了笑，侧将手肘撑在矮几上，懒懒地倚着，琥珀的眸泛着光，在我上毫无忌惮地打量着。

北凌云侧过脸来望着我，中没有了刚才的慵懒神，只剩一丝冷冷的寒光“我歹毒？那你呢？北凌雁本就没想过要造假诏书，本就没想过什么谋逆，他不过是想趁着陛下病了，好好表现自己，为自己制造一个天下归心的声势，好让陛下病愈后顺应民心，立他为太。可你了什么？你设计让北凌雁误以为北凌飞打算私自造假诏书，好让他迫不及待地先下手为。你在诱惑北凌雁偷玉玺时，难没想过他被降罪时会满门抄斩？北凌飞心，如今满门抄斩的是顾非池，顾府上下三百余，这些人就全该死？我那些女人，都是心甘情愿为我而死的，她们死的时候无怨无悔，可顾府那些人呢？你没想过他们被推上断台时会作何想？哼，他们都是被你亲手推上断台的，相比之下，你与我，谁作的恶大？谁的心更毒？你不去可怜他们，反倒在我面前悲天悯人了？”

他又仰起，将剩下的缓缓酒饮尽。江面升起了一层薄雾，随着江风带来一寒意。

北凌云哈哈一笑，又往我杯里倒满了酒“说得对极了，我也这么想，是他贪心不足，咎由自取。有些人总一些不自量力的事，所以我一也不可怜他。”

仍有一段距离。船上除了我们所在的廊亭挂着两盏风灯外，全乌灯黑火的，我料想是北凌云不想让岸上的人留意到这画舫。甲板上也不见任何一人，但我知，只要我稍有异动，那些云影卫便会在一瞬间从各个黑暗角落中涌现来。

他举起杯轻轻与我碰了碰杯，仰起修长的脖缓缓将酒饮下。江风拂起廊亭里的白纱幔，悬挂在上的两盏风灯也轻轻晃着，发着忽明忽暗的光。

我仰将酒饮尽，侧过脸望着他，笑着：“殿下，凡事先有因而后有果。三殿下若是没有谋逆之心，又怎会顺着藤萝去偷葫芦。所以，他不是败于我，他是败于他自己的贪婪，与人无尤。”

他又接着：“请君瓮，真是个好计谋。北凌雁若是知他是败于一个女手中，不知有何想。”

我拈着酒杯的手在边停了一下，看来他对我们的行动很是清楚，却一直冷旁观。

我挥手将他的手甩开，他有无奈地撇了撇嘴“她们既然我，是生是死都是我的人。”他拈起杯抿了一，又悠悠地：“我可没她们，我让她们自己选，选断魂丹的，我会一辈记着她们，不愿意选断魂丹的，大可离去。她们…都选了让我记住她们一辈。”

北凌云听罢，毫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倒是来气了，怒目瞪着他质问：“那些女人跟了你这么久，她们究竟错了什么，你要将她们置死地？就算你要离开墨渊，大可放她们离开，何苦以死相？”

“古人云，取鸣琴弹，恨无知音赏。看来果然是知音难觅。”

当最后一个泛音响起，余韵在渺渺烟波中缭绕而去，北凌云将琴推开，替两人倒满了杯中的酒，朝我举了举杯。

“那是因为她们喜你，女人只有在自己喜的人面前，才会装模作样。只可惜，你府中那些女人，都是瞎，痴慕一场，换来的竟然是一颗断魂丹，殿下的心…可真是比铁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