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五也上前：“他们是在前天上了贾三哥的六号船，往秀州去了。说是要从扬州回汴梁。”

注2：禁榷，禁止私下贩卖。宋时，从海外运来的香药、宝货都由市舶司统购，如果私人有需求，只能再从官府手中购买，宋廷也就用这行政手段直接垄断了海上贸易的最大的一份利。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没有！”陈五摇“他只是在门外看了看，对教室墙上挂的黑板问了几句，我也没说是大当家你想的，只推说是从昌国城中学来。等下学后，他又陈先生聊了两句。但陈先生一听他姓蔡，就立刻回房里了。”

想到这里，赵瑜问：“蔡倬到义学时，可有特别的举动？”

“没在岛上闲逛？”

“走了？”赵瑜看看陈五。

林溪一翻白“随你怎么称呼，我岂是小肚之人？”拽了句文，便径自走了，直丢下赵瑜在那里摇。

赵瑜站起：“算了。陈先生的事暂且不提。蔡倬之事也只能先等着看了。也许他在岛上没看到什么，但如果尖的话，单单良乡船行，就能看到不少东西了。无论如何，从现在起，就要好童贯给我们找麻烦的准备了！”

赵文笑：“路上的蚂蚁被踩断了脚，就算蚂蚁把恨到骨里，那会有什么反应？…何况蔡倬最多也不过是个远房，官面上的事他也不会多清楚。”

遣了亲随把孩们送去义学旁的空闲宿舍，赵瑜回到自己的院。两个使女上来服侍他更衣——斩衰之期【注1】已过，使女们也可以亲近了——，不过还没等他坐定，得到消息的赵文便带着陈五赶了过来。

赵文也：“确实没有。市集中，哪家商卖得何，我都有记录，蔡倬的确只买了这些。”

陈五摇：“没有。”

傍晚时分，赵瑜一行五十多人，乘着七八辆四骡车，终于回到观音山主寨。

一见赵瑜，赵文屏退了使女，上前禀：“二郎，蔡倬已经走了。”

赵文合着递上一张纸笺，赵瑜接过一看，却是蔡倬所购之的清单。略略一扫，除了倭刀、扇屏外，不过是些珍珠、珊瑚以及玳瑁等海产。虽然珊瑚、玳瑁是由官府统购，明令禁榷【注2】，但此时禁令早已弛废，岛上市场贩卖此，也算不上什么罪名。

不过蔡倬没有主寨，不代表他什么都没看到，义学设在观音山，站在义学门外，还是能看到一星半的寨中内情。

“大钟邓家在两浙也算有些名气，百年来，不论梅岑山【今普陀】上那间寺庙要铸钟，首先想到的也是他家。虽然比不上叔，当不起大工二字，但毕竟他现在主持岛上军作坊，称个邓工也可以罢？”

“正兵营、石料场等重地，我都小心的避开了。只带着他去了渔村、义学看了看。这主寨也没让他，毕竟寨门上挂着蓬莱巡检司的牌，他也没有私闯军营的胆量。”

注1：古代服丧，分为五等：斩衰（念）、齐衰、大功、小功、缌麻。其中斩衰最重，女为父母服丧便是要斩衰三年。其间，穿麻衣，禁婚娶，不得饮酒作乐，也要禁女。

“前天吗？”赵瑜轻轻敲打着扶手，算起来蔡倬主仆三人在衢山岛上逗留了足足有十天之多，岛上又没有什么风景，他们留上这么久，自然不怀好意“不过，总算是走了。就是不知这些天，他们到底打听到了些什么？”

陈五皱眉不解，并不认同：“那为何蔡倬看到陈先生却没有什么反应？”

这些天，蔡倬都是由陈五作陪，赵瑜的话自是在问他。陈五回：“这些天，蔡倬多半在港、市场上闲逛，买了几柄倭刀、扇屏，还有些海货，就算闲聊，只问些寻常的海上事务，岛上的内情没打听过半句。”

大宋招安贼寇，通常都会从贼军中挑壮军中。运气好的，能禁军。差一的，则是厢军。最下一等，就只能当乡兵了。当年狼港军被招安，照赵瑜与童贯定下的私约，特地挑来一批士兵加了大宋军队，这批士兵被编成一个都，归新成立的蓬莱巡检司，直属昌国县辖。而蓬莱巡检司本寨就安排在衢山岛观音山，山上的主寨也就因此顺理成章的保留了下来。

赵文：“蔡相公名声不好，倒连累了福建蔡姓。但若是蔡倬，也不一定是连累。不过，这两天，陈先生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也许他跟蔡相公有过什么瓜葛！说不定他的官就是被蔡相公给剥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