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忽然听得外面兽人族大营之中一片喧哗鼓噪的声音。
戾天公主跺了跺脚,一掀斗篷,火红色的人影消失在大帐门口,外面,只传来她焦躁愤怒的问话:“发生何事?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而远远地,只听一个凄厉的声音大声呼叫:“公主!不好了,是唐都的兵马!”
“什么?不可能!”戾天公主冲口而出,随即帐外沉默片刻,戾天公主又道:“传令下去,全体戒备!来人,给我备马!傲战狂狮,随我去一探究竟!”
“是!”是狂狮恭敬的遵从声音。
不一会,马蹄声渐渐地远去,喧哗之声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我偎在任天兴怀中,他的胸口暖暖的,让我觉得从方才开始就砰砰乱跳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我勉强开口问道:“你,任将军,你感觉怎样?”
抬起头来,看那张脸,因为失血跟痛楚煎熬折磨而变得如雪般惨白的脸,更加衬得眉心那颗宝石鲜红如血,刺得我双眼一阵疼痛,想起了刚刚给他包扎的时候,看到的那手心深深地伤痕,血肉模糊,鲜红的肉皮都向外翻着。
竟然会用手去握住戾天公主锋利的刀,这该有多大的勇气,又会承受多大的痛楚?我蓦地想起来那伤口的样子,顿时觉得浑身一阵难以抑制的颤抖。
“属下没事。”
耳畔,是他的声音响起,暖暖的,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怎么会?我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抬起头来看他的脸,果然,在那朱红的唇边,挂着一丝浅浅淡淡的笑。
“任将军,你…你为何在笑?伤口不是很疼吗?”我皱着眉心问,又喃喃地自言自语:“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刺激过度了吧…”
“公主!”他唤了我一声,随即伸出左臂,紧紧地抱住我“属下虽然受伤,但伤的值得,起码…”
“起码怎么样?”我怜悯地看着他无力垂在我身前的受伤的右手,嗔怪说道“伤的这样重
,这样让人担心,还说值得?可见你真的是精神出了问题…”
“不,不是这样的。”他依旧是那种软软的让人心静的声音,好像暖阳一样“起码,属下换得了公主的关心,对属下来讲,这便已经足够了。”
我张开嘴巴,仰望着他,不知说什么好。
他亦低头看我,黑白分明的双眸,好像黑曜石一样让人动容。
“公主…”他喃喃地唤了一声。
“啊,干甚么?”我漫无意识地问道。
他放低了声音,说:“公主,属下、我还能,我还能握得住你吗?”
我的心一震,蓦地感觉他的脸跟我如此之近,近的几乎有些暧昧,身不由己地向后一缩,胳膊却不小心正好碰在了他受伤的右手之上。
“啊…”他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痛楚的惨呼。“对不起对不起!”我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抓住他的右臂,连连道歉:“怎样了?可有大碍?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的!”一时之间急得眼泪涟涟。
“没事。”任天兴回答,细细的汗滴从他的额头慢慢地渗了出来,他望着我,勉强一笑:“只要你,不要再逃一次,我便会无恙。”
他话语之中,隐隐带着一语双关的意思,我怎么会听不出?
我蓦地愣在原地,而他伸出胳膊揽住我:“一刻就好,公主,一刻就好,另,不要为了我流泪。”
我在心底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任凭他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