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看着于嫂，笑：“大郎吩咐，莫要太过为难了李娘。”又转对李玉娘一礼：“大郎言昔日与李娘恩甚笃，今日一别，说不定后会无期，因此特意叫我送来10贯钱，也算不枉与李娘恩一场…”

见李玉娘面微变，似有所动，她便又：“总是李娘你命苦，不该自卖为妾的。妾婢之，不过贱籍财，买卖都是由得主人的。便是苏学士那般人，还用妾换呢！咱们主母对娘这般都算是好的了…”

瞪着那小厮，她冷哼声“你去回你家大郎，就说我李玉娘不图他这份恩，只求他让我见见我的孩。”不是不知利害关系的人，李玉娘也知今天是不可能带走那个孩了。其实，一早她已经知会这样，一个连自己都被卖掉的人，又能保护得了什么？

突然掌心一翻，李玉娘将荷包在掌心一掂，抬看着那小厮，忽地冷笑起来：“好一句恩甚笃！好一个不枉恩一场？！原来我李玉娘在朱钰里就值这10贯钱？”

不知怎的，她初说话时声音颇为糊，竟把那个“十”字糊得让人听得不甚清楚。可此刻于嫂满腹惊怒，却不曾细想这些个小事儿。

，于嫂挥了挥手，令那几个要上前拉扯的婆退开，叉着手平声劝：“小娘也是知的，这内宅之事，都是主母当家作主，便是大郎赶回来了又能如何，李娘还是要被送去的。”

她这一样一嚷，冷旁观的于嫂脸也冷下来，打了个手势，便有健壮的婆上前拉着她。李玉娘更怒，挣扎着要挣开去，却无奈生产之后忧心百结，弱力轻，一时竟挣不开。

那小厮一向跟在大郎边，却是灵牙利齿，一听李玉娘的请求，便自冷笑声。“李娘这是何苦呢！你也知带不走小郎君的，就是见上一面，也不过徒增伤悲。再说，呵

“正是如此，李娘。”那小厮答得客气，可李玉娘却丝毫未放松神。虽只是加了一个姓氏，可却令她觉得已经是完全被视为外人了的觉。

“李娘说话好没理！我们朱家的小郎君乃是福大命大的贵人，怎么就成了你苦命的孩儿了。莫要忘了，你不过是个买来的妾，也小郎君的娘亲吗？莫要笑死人啦！”

被她噎得一愣，李玉娘旋即大怒“这算什么理。我生的孩我凭什么不能带走呢？这简直就是欺负人…”

于嫂哼了一声，却没有接话茬，接话的是徐婆。她诧异地看着李玉娘，尖着嗓：“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便是当日契约上没写，可这约定成俗的事，娘应该早就知的。为妾三载，期间所，断没有让娘带走的理。”

转定定地看着于嫂，李玉娘突然冷笑一声：“妾本是财，便是被卖也是应当！呵，果然是我命苦…”扬起眉，她又嗤笑：“只是嫂却是说错了，我并非舍不得大郎，只是我那孩儿…”略低了下，她涩声：“我辛苦怀胎…月，才生下那孩，却连看都未曾看过一。便是他生得如何样貌，我都不知。我只求，嫂能和主母通一下，让我见一我那苦命的孩儿…”

十指纤细，拈着荷包的结绳，因着那的绿更衬得指尖似没有血的苍白。

这边正闹得凶时，却突然有人自影后跑来。一个皂衣短衫的小厮跑过来，叉手一礼：“于家嫂，大郎谴我过来说句话。”

说着，已取一只墨绿的荷包递了过来。显是已将制印换作散碎银。

突然听得这话，成一团的女人们都住了手。钗摇鬓的李玉娘面一松，抬手理了理鬓发后才问：“可是大郎知主母要卖我，特意谴你过来？”

脸突变，李玉娘铁青着脸喝：“怎的？那孩从我李玉娘的肚里爬来，倒如今我竟连他的娘都不？！你们、你们…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