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惊讶之余，赶换上外衣迎去。虽说内眷不宜见外客，梁瑾瑜既带着何若歆同来，俨然打着亲戚的牌，倒不好拒之门外。更何况，两国正需通力合作，也许摈弃外人，直接，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对小妻带来的几个贴女仆，赵佑熙从没像这样厉声疾过，素琴偏偏不在跟前。被小太监找来时，屋里已经战战兢兢跪了一地，太殿下坐在上首黑着脸问她：“你为掌正，太妃脚上长了冻疮都不知，留着你们这帮废有什么用？”

赵佑熙忙把她拉里屋，着急地说：“怎么办呢，你闻不惯这味，可不烧炭盆，屋里又太冷。”

赵佑熙回：“明后天吧，他们不走我也会开赶，我可没打算留他们在这里过年吧。”

这话从她里说来，赵佑熙反而释然了，笑着揣测：“故意让靖军大营唱空城计，好引梁军窠？”

素琴几个听到这里，忙叩谢罪，俞宛秋见他动了真怒，反不好为自己的丫环求情了，怕他下达什么罚指令，到时候君命难违。

俞宛秋想要缩回脚，已经来不及了，被那人捧在手里仔细察看，旋即怒声喝：“素琴呢？叫她来！”

直到曹公公请来大夫，才把一地的下人遣散了。

屋里一时寂静无声，直到谢长宁在帘外通禀：“殿下，靖帝陛下携何娘娘往这边来了，已经过了沁荷亭。”

丫们都在外面，赵佑熙亲自蹲下去给她解下另一只绣鞋，摸摸袜说：“还是薄了，让她们给你几双带绒的，啊，这是怎么回事？”

“可这对靖国有什么好呢？”赵佑熙琢磨着推论：“主帅不在，万一靖军守不住，被梁军攻破防线，乘胜攻樊城，占领西疆土，跟西北军的势力范围连成一片，陈致远即使不称帝，也成了整个西的霸主。”

素琴第一次见到这阵势，吓得话都说不来，俞宛秋也被他的反应吓到了，笑着打圆场：“哪有冻疮，就有发红发罢了。”

“没事，炕下有地龙。”俞宛秋索脱鞋上炕。

迟来的领悟让俞宛秋羞愧地埋首于膝，新的松石绿云锦百裥裙柔地贴附在额上，据织造坊的人说，这是最级的云锦，十个织娘半个月才能织一匹，价值千金。不远悬挂的那件雪貂斗篷更是价值万金，即使随军在外，他仍给自己提供了最奢靡的生活，自己又为他过什么？只会添，只会惹麻烦，如那次跑去法会遇刺，再如这次，跟梁瑾瑜勾连不尽的索书还书。

俞宛秋心里自然有数，初到上京的那两年她也长过，只不过“那也是小事一桩，您犯不着为此生气。”堂堂太，为妻脚上的冻疮责罚下人，说去会成衢州城新笑料的。

“有可能哦”以梁瑾瑜的老谋算，每一个举动都可能包多重用意，一箭数雕。

看诊敷药毕，俞宛秋怕赵佑熙继续纠缠素琴等人的失职，主动问起：“靖国君臣一行准备几时回去？”

赵佑熙陷沉思中。的确，梁瑾瑜早就在西建立起了庞大的地下势力，举凡钱庄、赌场、以及各类**场所，别看招牌五八门，真正的幕后老板都姓梁。就算陈致远占领了西疆土，可经济命脉掌握在梁瑾瑜手里，陈致远麾下的三十万兵驻扎在荒凉的西北关，粮饷之类原来由梁国兵统一调拨，失去了这个来源，陈致远只能就地征税，西北地广人稀，中遍布小藩镇，西南为靖国领地，很难真正臣服，要征税很难。

。自己的夫君是何等人，个霸，由来说一不二，每次往将台上一站，顿时三军整肃，鸦雀不闻。即使像陈学愚那样在原安南王府了几十年幕僚的老臣，在赵延昌面前或许还敢说两句笑话，君臣之间打趣戏谑，在赵佑熙面前却不敢稍有放肆，陪同巡视也好，升座议事也好。都老老实实地谨守君臣之份。将领们更是，不是陆家兄弟还是其他年资更老的将军，在太面前，哪个敢声喧哗？连陆满仓的嗓门都要细上几分。自己跟了这样的男人，却一味逞能，他若不是真心疼惜，怎么会一直容忍，什么都说“好”从不曾违拗打击。

俞宛秋眨眨：“你说，除了重申盟约，商定后期作战计划，梁瑾瑜此来，还有什么目的？”

“这就是长冻疮的先兆啊，要不赶着治，很快就会变成疮。”

俞宛秋望着熏笼长久无语，直到被一阵炭火气呛咳得气不已。

“你就是脾气太好，我再不，她们都爬到你上了。”

俞宛秋质疑：“不是说梁瑾瑜未称帝前就掌控了西经济，是西的地下帝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