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包打不到狗，既然衣料的主人都开拆了，薛凝碧也不客气，两个人在灯下继续拆。薛凝碧边拆边：“原来第一排要后退两行起针，这样才好压线，第二排要这样绣…”

房里窝藏了“人犯”薛凝碧也只得外面晃了大半天，一直等听到报丧的锣声才敢开门房。待她上蜡烛，看清俞宛秋手里的东西时，吓得一把抢过来说：“你在什么？好端端的双面绣你嘛拆掉？”

兰姨在心里哀叹，平时总希望二太太能对姑娘好，现在却不得她越讨厌姑娘越好，只要她不同意，沈渊就没辙。

薛凝碧笑：“不用了，过几天我再绣块帕给你，看还会不会现破。”

所以只有一可能，文氏只是顺应她丈夫的心愿，真正隐在幕后纵这件事的，其实是沈渊。

“好的。”

兰姨听得迷迷糊糊，好在她心里忧着别的事情，也没追问什么。

敢忘了，她同时也是个有手腕，甚至能下狠手杀掉丈夫妾的人。府里这几天谣言满天飞，都说何姨娘的孩会推迟半月才生，后来又难产而死，都是文氏买通稳婆的手脚。

俞宛秋了：“算有些收获吧。”

薛凝碧先是恍然，然后惊喜地问：“那你可看明白了？”

可这事，谁都没真凭实据，也就传传罢了。何姨娘低微，也没有人为她的事去追究底。更何况大宅门里妻妾争，多的是这小消息，本来就真假难辨。

兰姨担心的是，文氏一死，沈渊势必得续弦。她以一个女人的直觉，几乎敢肯定，这件事表面上看起来是文氏一厢情愿，沈渊从未对姑娘有过只字片语的暧mei，但如果不是沈渊授意，文氏怎么会非要姑娘不可？这府里多的是外姓小，个个都比自家姑娘年纪大，文氏给儿找后娘，却找个年纪最小的，这本不合情理。

研究了一两个时辰，什么名堂都没看来，最后她索找了把剪，从最边缘的绣线下手，小心地往回拆。虽然等于破坏了这块据说很值钱的料，可也让她悟了一些门。

临走之前，俞宛秋小声对薛凝碧说：“若你还没看明白，等会继续拆，反正已经报废了。”

今天一下午关在这里，薛凝碧房里又没书，她总得找事，于是让薛凝碧把那块双面绣拿来给她研究。

一直到兰姨寻过来，两人才赶将已拆得七零八落的料屉里。俞宛秋可不敢让兰姨看见，怕被她骂“败家”

如果沈渊真对姑娘有意，现在妻妾俱亡，姑娘也到了该许婚的年纪，他会不会索托人面，直接向姑娘提亲？

连俞宛秋都曾隐约听人说过，她那无缘的亲娘，其实是她嫡母使手段害死的。不过对这一她同样存疑，如果生母何氏生的是儿，沈鹃灭妾夺还说得过去，才刚生了个女儿就灭掉，会不会早了？知府老爹俞慕凡要是不早死的话，估计以后还得纳妾生，不可能就让一个庶女继承偌大家业。

俞宛秋的笑容中有一丝狡黠与得意：“不拆掉，怎么知人家是怎么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