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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走到薛蟠跟前,拽了拽薛蟠的衣袖,示意薛蟠跟他出去。
两人蹑手蹑脚的往外走,刚刚迈出后花园的时候,就听见后头徒赢轻飘飘的说道:“有机会的话,不妨让师先生过来瞧瞧我。本王倒真是想见见…这个让本王一败涂地的人。”
薛蟠身形一僵,脸上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来。
愣愣半晌,还是在管事的提醒下才慢慢走出了后花园。岁末天气虽寒,但不知不觉间,薛蟠却出了一身的冷汗。
星移斗转,不过倏忽间发引日近。薛蟠到底也没将那块樯木的板子交给贾珍。贾珍无法,最后托人花了七千两在外省特地采买了板子运送回来。期间对薛蟠颇有微词,薛蟠淡然一笑,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隐隐疏远了宁国府的人。
直到了出殡当天,实在是脱不开身了,这才走过场的前来拜祭。
彼时官客送殡的,四王八公齐齐而至。连带前面各色执事陈设,俱都是现赶着新做出来的。浩浩荡荡,一带摆开三四里远。走不多时,路旁彩棚高搭,设席张筵,和音奏乐,吵吵闹闹钟鼓乐声遍布京城。俱都是各家路祭。一应用度光鲜夺目,极尽奢靡。僭越逾矩者不计其数。市井流民,高门鲜户口口相传,不过半日的时间,宁国府为了一个孙辈媳妇居然弄出偌大阵仗的消息长了翅膀一般传出。
薛蟠凝神细看,前来拜祭劝慰者莫不是四王八公等亲近之人,便是朝中汲汲于功名利禄者。但凡循规蹈矩,恪尽职守,翰林清流者半点不见。知道宁国府此举是彻底失了人心,虽然早知如此,心中也不免戚戚焉。长叹一声,隐在人群后头,愈发的低调起来。
贾宝玉一身素服跟在薛蟠身边。瞧见薛蟠此刻默然失落的模样,不由得开口问道:“薛大哥哥这是怎么了?”
薛蟠抬头,看着一脸天真懵懂的贾宝玉,长叹一声,敷衍道:“没什么,就是想着蓉儿媳妇多大的年纪,怪可惜的。”
贾宝玉闻言,也唏嘘道:“可不是如此。真真的红颜薄命啊!”没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听前头有人过来传报道:“二老爷叫宝二爷脱了素服赶快前头去。北静王爷指了名儿要见二爷呢!”
宝玉闻言,急急脱了素服上前拜见。
只听得北静王含笑问了一阵读书不曾的寒暄话,即刻大庭广众之下问起口衔之玉的事情来。引得宝玉乖乖的奉上通灵玉,又诸多提问,摆弄许久,连连称赞。生怕别人听不见的笑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
引得旁观之人引颈窥探。当中得知宝玉混世魔王之声名多有不屑者,愈发的侧目而视,面带讥讽。薛蟠看在眼中,又是一阵的摇头。
真可谓是墙倒众人推。宁国府这会子还没怎么招呢,只不过糊涂伤痛之时稍稍僭越违逆了皇家的心思,便有这么多人上赶着来上眼药的。可以想象日后荣宁二府果真落败了,落井下石的该有多少。
一时之间,愈发的没意思起来。
穿插上前打断北静王的话,开口轻笑道:“北静王信口开河也得讲究个章程不是。就宝玉这个混世魔王的性子,也就和我这个浑不记的呆霸王凑合在一起狼狈为奸罢了。他若是真的‘雏凤清于老凤声’,也得看看真正的凤凰干不干呀!”
一席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宝玉摸不着头脑,也跟着混笑起来。
北静王看在眼中,唇边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冲着薛蟠说道:“没见到你在人群里藏着,倒是小王的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