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走，鸳鸯更是放得开说话了。当即提袭人：“别怪我没提醒你，在老太太心中，那薛家大爷可是个有能力的人。要不是如此，今儿也不会的派我来送果了——那可都是外献给老太太的上的果。老太太自己都没舍得吃，今儿一脑都送给薛家大爷了。还特地吩咐我言语小心，千万让大爷晓得老太太的用心。只此一条，你也不该冲撞了他呀！”

鸳鸯轻叹一声，拍了拍袭人的手背，安：“你我什么样的情分，我帮你捂着还来不及，又岂能到老太太跟前去。你只安心罢。”

麝月见状，知这两个妹要说己话。立刻笑着开：“我去给两位倒茶来。”

语毕，不顾袭人和鸳鸯的推让，抬脚了屋。

袭人不是心思的抿了抿嘴，揪着裙角愈发潸然泪下。

袭人心中的鬼祟只有她自己知。涉及女儿家的清白名誉，自然不敢和任何人说的。听见鸳鸯这话，也只得忍住了羞愧开：“原是我见二爷看重我，猪油蒙住了心罢，索薛家大爷不和我一般见识，以后再也不会了。”

一席话说得袭人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愈发的悲苦凄切。

“可谨慎小心着些吧！”鸳鸯摇叹：“那晴雯是个如此轻狂的，在外客面前还晓得恭谨规矩。你本就是个让人放心的人，怎么还越不如她了呢！”

顿了顿，忍不住说：“我知你心里的想。宝玉果真是个温柔小意，俊俏风的公哥。也难免你们这些随服侍的姑娘们心生慕。可他究竟是个没担当的富贵闲人罢了。以你的份，即便老太太主给了他，左不过就是个姨娘侍妾之。可府中的姨娘什么下场你也见识过了。别说大老爷屋里莺莺燕燕瓶儿似的姨娘们。二老爷房中，周姨娘一辈枯耗在这里，膝下连个送终摔盆儿的都没有。就算赵姨娘儿女双全又怎么样？满府稍有脸的，别说主了，即便是我们这些丫，谁又真心把她放在中？你有这样的心志气，还不如早早的脱去，寻个一心一意和你过日的良人才是正经。”

袭人早就后悔之前的轻狂草率。听了鸳鸯的话，愈发心有余悸的应：“放心，我今后断然不会如此了。”

鸳鸯看在中，知袭人是铁了心的要往宝玉屋里钻。只得恨恨的叹了一气，低声说：“好话歹话我都和你说过了。你若执意奔着宝玉，我也不多说什么。只好歹记着本分随时四个字，兴许动了老太太和太太为你主。即便将来正经的二门了，你也有容之。”

“正因为她什么都没说，我才觉得她倒是个好的。”鸳鸯说着，坐到袭人对面，语重心长的劝：“你本就是个明白人，原用不着别人多说什么。今日怎么反而糊涂了？”

袭人听在耳中，只默默的垂着脑袋不说话。一双柔荑摆着月白绫裙角，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鸳鸯看在中，情不自

袭人听到这里，又是一阵的心烦意。闷了半晌，忍不住开：“总在老太太跟前服侍。老太太的意思，可是想说了林姑娘给宝二爷正房？”

晴雯说你冲撞了薛家大爷，所以过来瞧瞧你。”

鸳鸯见状，狠下心来警醒她：“实话告诉你，若是真选了林姑娘倒是你的福气了——林姑娘虽然孤自傲，神仙风姿。是个男人便忍不住喜的。但她格纯善，就算心里不痛快，多当面排揎排揎你就罢了，并不会行龌龊之事。真真选了别的不知底细的姑娘，若碰上个甜心苦诸如琏二一般的人，我看你怎么办。”

袭人的脸霎时间有些不自在起来，抿了抿嘴说：“晴雯又编排我什么了？”

袭人听见鸳鸯今日的话多有不同，倒像对晴雯有几分赞誉似的。不由得狐疑问：“她可是说了什么，竟引得你如此维护他？”

瞧见袭人面如槁木的模样，又忍不住劝：“别以为我不知你的心思。中秋家宴你和添香说的话真以为没人知？今后行事谨慎一些，人家是气量宽宏不和你一般计较。真要得罪了林家人，你编排一品大员嫡长女的罪过都够发卖府的了。到时候别说你自己命不保，连带着荣国府都替你吃挂落。”

鸳鸯摇笑：“人家可什么都没说，反倒推我过来劝劝你呢！”

又拉着鸳鸯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回老太太房里可一定要守如瓶，妹妹一条命都攒在手上了。”

鸳鸯冷笑：“不论说了谁家姑娘，总不会是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