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意连累家人，直说自己偷偷离家，好将所有罪过归于己。

先前那些封赏，那些降书，那些年少的意气风发，在这位面容寡淡的特殊将军三言两语之后，都黯然无光，几乎让人想不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更是太过让人骇然，几个年轻的武将顿时不知所措的神情。

这样的局面让所有朝臣忍不住接耳议论纷纷，即使御史台的大臣们怎么咳嗽、轻声劝说，都无法压住他们议论的声音，最后还是古弼看不下去，重重地跺了跺脚，众人才卖了这位侍中的面，不再多言。

“你…”贺穆兰一想到魏国的征兵制度持续了接近百年都没有修改过，连改革都没有，而为军府理者的内行长甚至都没有上书建议过修改，更是心中升起了怨怒，对着他继续问。

他和穆寿有亲，穆寿因为她倒了霉，他也乐得这时候落井下石。

在他们的脑海里，不停的响着的就是“代父从军”几个字而已！

贺穆兰膝盖一弯，向着拓跋焘跪下。

有些地方的军府贪污腐败，四十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送来也睁一只闭一只，在人均寿命不到四十岁的年代，遇到一群四五十岁的“老”来从军，将领们简直要对着军府的大门骂娘。

贺穆兰冷笑着看着内行长：“家父倒是想为我们弟谋一个平安，可这样的平安是拿父亲的命换来的，谁能安心领受？反正我从小习武，和男人也没什么区别，自然是由我从军，对国家的贡献更大。”

“末将材瘦，伍时又正值冬季，故而份一直没有暴，而后步步晋升，同帐之人越来越少，就更难暴了…”

这话简直就是诛心了。

一旦国家要用兵，魏帝就要开始调兵遣将，大臣们确定何方的兵可以调动，又缺多少人，内行长便要统计人数，向各地军府下军贴征兵。

贺穆兰虽然是恼怒之下的质问，但也表明了自己心中长久以来对军府的不满。军府的存在原本应该是为国家选优秀的人才，却因为自己的不查，不知造成了

“那你到底为了什么以女份混军营！”

站来说话的是鲜卑的内行长，是理军府军籍的鲜卑大人，他和木兰并无私，且完全不能忍受女冒名替军的行为。

“步六孤使君，若是大可汗征兵，需要合格的兵卒，一个是天生神力、武艺过人的女人，一个是双残疾、年老孱弱的老汉，你会选哪一个？你又会替大可汗选哪一个？”

“你休要言巧语！既然你的父亲上有旧疾，那军府不该将他的名字记在兵册之中，明明是你父亲畏战，让你去送死！”

谁敢定她的罪？

这也是没办法，古代成年人死亡尚且都很多，更别说年老的和年幼的，军府又不是籍办，天天走访查探家中有多少男丁也不切实际，反正国家要人，你给我人就行了，谁你是什么人？

然而军中需要的却是能打仗的人，军府只收军，无法甄别能力，各地大营再内行选，层层筛选，有时候送来的人良莠不齐，不免狠狠骂上军府几句。

此言一，无数武将纷纷动容，文臣之中也颇有几人大为慨，连连。

日就当你没有说过这一番话。”

贺穆兰直了脊梁，地回：“并无其他原因，军贴送至木兰家中时，阿爷上的旧疾又犯了，本无法上阵杀敌，阿爷无大儿，木兰又无长兄，家中阿弟年幼，阿母孱弱，唯有木兰从小习武，又有一好力气，便备齐了兵甲，偷偷离家，代父从军。”

“如今北凉、北燕皆已臣服，天下安定，罪人木兰求陛下宽恕我的欺瞒之罪，准许木兰解甲归田。”

军府在地方、京中各有机构，层层下行，但资料很少更新，军府任职的官员也数量不多，这导致整个军府机构的理是一放式的，到了后来，甚至是只要一家来一个人就行了，连资料都不用调阅。

罪人？

这便是给贺穆兰找台阶下了。

“陛下，木兰所说如果属实，确实犯了欺君之罪。不仅如此，她为女，却无事军纪，扰军心，这也是大罪，绝不仅仅是解甲归田那么简单！”

解甲归田？

“步六孤栋，你先别激动，应当问问木兰为何会冒着欺君的大不韪从军才是…”古弼素来欣赏木兰的为人，这个人称老古板的侍中，居然开了，为这位弟的好友声照拂。

“家父回乡之时，疾并没有严重到那等地步！昔日家父跟随先可汗征刘宋，争夺虎牢之战，众士卒以为桥，双在严冬时浸泡在中，一双废掉的不知凡几，他也因此得了疾，不得不回乡休养，再也没有上过战场。待他年迈，双已经不能正常行走，冬日时，更是连床都下不了，如何上战场杀敌？”

一位朝臣忍不住嗤笑。